上訴案第797/2016號
上訴人：A
B
C
澳門特別行政區中級法院合議庭判決書
一、案情敘述
嫌犯A在初級法院刑事法庭第CR1-15-0265-PCC號卷宗內被裁定觸犯一項《刑法典》第134條第2款配合《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2款及第3款(1)項所規定及處罰的重過失殺人罪，被判處三年徒刑；及一項《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a)項配合第281條及第273條所規定及處罰的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被判處九個月徒刑；兩罪競合，合共被判處三年六個月實際徒刑。
另外，嫌犯被判處禁止駕駛為期二年。
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之判決如下：
開釋第一被告A；判處第二被告H保險(澳門)股份有限公司須向原告B、C、D、E及F賠償合共澳門幣1,147,065.50元。
嫌犯A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並提出有關上訴理由。1
民事聲請人B及C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並提出下列上訴理由：
1. 對於原審法院以上的判決，上訴人並不認同以下三點決定並作出以下闡述：
1.訂定死者G的過錯責任比例為50%；
2.訂定G生命權的損害賠償為MOP$800, 000. 00 ;
3完全駁回死者G的非財產損害賠償決定。
過錯比例
2. 首先，關於過錯責任比例的認定，上訴人認為被上訴法院在本案中對嫌犯所作出的行為認定上存在錯誤，從而使衡量過錯比例上出現偏差，主要體現於以下幾點事實。
3. 被上訴法院在判決中有關於嫌犯A與死者G在案件中的過錯比例的表述主要集中在判決書兩個部份，第一部份集中在對嫌犯量刑考慮的表述(判決書第13版)：
「按照上述的量刑標準，同時考慮到在本個案中的具體情節，一方面考慮到嫌犯現無刑事紀錄及其自願承認控罪，但其故意及過失程度均屬甚高；另一方面亦考慮到雖然於碰撞點的50公尺範圍內沒有人行橫道，被害人的確可於碰撞點附近橫過車行道，但根據《道路交通法》第70條第1款及第5款的規定，被害人必須在不影響車輛通行的情況下方可為之，然而，被害人沒有注意來車的距離及車速，便橫過嫌犯車輛所在的車行道，因而被嫌犯車輛撞倒；由此可見，被害人的違法行為亦在相當程度上促使了本次致命交通事故的發生…」
4. 事實上，嫌犯並非完全無犯罪前科。
5. 根據卷宗第91頁，嫌犯A於意外發生後在治安警察局所錄取的嫌犯口供得知，嫌犯於2002年曾因縱火而在2003年被法庭判處監禁5年。
6. 其後，嫌犯於檢察院錄取口供以及時審判聽證當日，均再次確認有關犯罪前科及一項輕微違反。
7. 根據卷宗第15頁的交通違例列表以及第568頁背頁的庭審記錄顯示，嫌犯不但擁有縱火記錄，於2012年更因醉酒駕駛被判處6000元罰金以及停牌兩個月。
8. 雖然上述縱火案有可能因為嫌犯作案時未滿18歲以導致最新的刑事紀錄證明中沒有作出註記，但實際上，兩次行為連同本案，均反映出嫌犯的守法意識薄弱，縱使曾被囚禁5年，並沒有徹底吸取教訓，每隔數年便會發生違法行為。
9. 原審法庭在判決中認定嫌犯並無刑事紀錄，但這兩項違法行為，特別是嫌犯已有醉酒駕駛等前科事宜的確曾經發生，而原審法庭對嫌犯的犯罪前科的認定卻隻字不提。
10. 由此可見，原審法庭對上指事實卻疏忽考慮。
11. 根據卷宗第565頁資料顯示，嫌犯曾多次違反本案對其實施的定期報到強制措施，更引證嫌犯守法意識薄弱這一觀點。
12. 雖然犯罪前科以及守法意識看似上只能作為具體量刑上的考慮因素，但事實上，根據本案的情況，當產生刑事責任的同時，民事賠償責任定必產生，而這種民事賠償責任之過錯比例亦應與刑事責任相符。
13. 有此可見，有關侵犯應與損害賠償有著必然關係。
14. 本案中，嫌犯在醉酒情況下猛力撞向被害人身體，由撞擊後產生的民事賠償問題，亦應間接地被納入為撞擊的過錯比例的考慮因素。
15. 但原審法庭在判決書中並沒有對嫌犯的上述不守法行為加以表述，不論在刑罰量刑上還是民事責任的過錯比例上，均沒有對此作出考慮。
16. 故此，原審法庭的決定沾上了《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的a)「獲證明之事實上之事宜不足以支持作出該裁判」這一實質性瑕疵。
17. 事發地點屬於四線雙向路段，對一般駕駛者來說屬於視野較為寬闊路段，倘若在這種寬闊的路段仍撞到橫過馬路的途人，實屬一種無可推卸之責任。
18. 其過錯程度亦應相對較高。
19. 但原審法庭卻有著不一樣的決定。
20. 雖然原審法庭在刑事量刑問題上，看似已將嫌犯的這種高故意程度考慮其中，並反映在判處3年3個月實際徒刑之上。
21. 但在考慮民事責任的過錯比例上，卻只在判決書第16頁尾段至第17頁作出以下認定：
「如如上所述，案發時被害人沒有按《道路交通法》第70條第5款的規定先讓第一被告所駕駛的車輛通行，而是在不加注意的情況下橫過第一被告所在的車行道，從而導致本次意外的發生；另外，第一被告於案發時因處於醉酒狀態而無法根據道路的特徵及狀況、天氣情況、路面狀況及其他特殊情況而調節車速，致使車輛不能在前面可用及可見空間停下及避開在正常情況可以預見的任何障礙物，因而造成是次交通事故；因此，第一被告及被害人在本次交通意外中均須負上一定的責任；本合議庭認為雙方在過錯程度上均應佔百分之五十。」
22. 按照上指表述，原審法庭單單以被害人不加注意路面情況為由，得出被害人需要對其過錯程度負上百分之五十的責任。
23. 而事實上，綜觀卷宗資料，亦不存在其他引致被害人需要為是次交通意外負責的其他因素。
24.經翻看事發時的錄影片段可見，被害人以正常速度的6秒時間橫過事發馬路而非急速跑過，然而，反被原審法庭認定被害人不加注意路面情況，並得出需要為此負上百分之五十的過錯責任這一結論並不正確。
25. 事實上，作為移動速度較慢的行人在估計速度較快的來車時，往往處於一種較為被動狀態。
26. 有見及此，才演變出當行人踏出第一步橫過班馬線時，來車必需停車讓先等規定。
27. 本案中，被害人唯一之過失，是錯誤估計來車距離及速度，但這種估計錯誤，難道就應被認定為需要對意外事故負上百分之五十的過錯責任嗎？
28. 更甚是，在原審法庭判決書的所有獲證事實中，根本沒有一項事實反映出被害人在本案中存在過錯。
29. 然而，法庭對案件的“事實之判斷”、“定罪量刑”及“民事責任”，亦應建基於其所獲證事實中作考量。
30. 既然在獲證事實中沒有存在被害人過錯的事實，其不應該得一個對被害人不利的結論。
31. 故此，原審法庭的決定再次違反了《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的「獲證明之事實上之事宜不足以支持作出該裁判」這一實質性瑕疵。
32. 造成是次意外事故的主要原因，是駕駛車輛的司機在酒精影響下根本察覺不到有途人橫過馬路，更以時速60/km的速度上限行駛，在完全沒有作出減速、停下或其他閃避動作，導致最後將被害人撞致拋起，而嫌犯駕車的汽車在碰撞後繼續前衝至距離撞點約20米處才停下來。
33. 這些事實，嫌犯在庭審時亦作出毫無保留的自認。(見庭審記錄內容)
34. 由此可見，嫌犯負上全部的過錯責任。
35. 根據卷宗資料顯示，意外地點50公尺範圍內沒有人行橫道，被害人每天必需途步橫過有關路段才能到達地盤接駁巴士的停泊點上車。
36. 因此，被害人並非貪一時之便利才橫過馬路，倘苦被害人要在7點準時回到工地，橫過馬路到達員工車停泊點是必要的，別無他選。
37. 正是這樣，被害人所屬的公司才提供每天一班的接駐巴士接載地盤工人到工地上班。
38.相反，嫌犯在吃宵夜時喝下大量酒精，嫌犯是有選擇餘地的情況只貪一時方便駕車回家，所以，根本不存在任何可以減低其應付過錯責任之情節。
39.而被害人是為了準時上班才必須橫過該馬路，難道在此情況下亦須負上與嫌犯相同的過錯責任嗎？
40. 所以，原審法庭對嫌犯與被害人的過錯比例上，作出了錯誤的認定，繼而違反了《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的「獲證明之事實上事宜不足以支持作出該截判。」
41. 按照上訴人的立場，嫌犯在是次意外上應負上百分之一百(100%)全部的過錯責任。
42. 關於死者生命權的損害賠償方面，被上訴法院在本案中定為MOP$800,000.00(澳門幣捌拾萬圓正)，主要的原因是考慮到死者已年屆62歲。
43. 庭審中亦證實到被害人有足夠的條件去應付工作的要求及完滿履行上級所指派的工作，更有可能在不久將來獲加工資的機會。
44. 死者的家庭經濟條件雖然不算富裕，但家庭成員之間關係亦十分融洽及密切。
45. 上訴人認為，在衡量相關的生命權損害賠償時，除應考慮死者的年齡外，同時亦應對其綜合的生活質素作出適當考量。
46. 上訴人認為其所請求的MOP$1,000,000.00(澳門幣壹佰萬圓正)應屬一合理金額。
47.原審法庭就駁回該請求在判決中有著以下表述：
「對於原告因被害人死亡前承受痛楚而要求精神損害賠償澳門幣300,000.00元，鑑於未能證實被害人在交通意外中由撞擊直至死亡時曾感受到痛苦，因此，本合議庭決定駁回該請求。」
48. 對於上指表述，上訴表示並不同意。
49. 根據卷宗資料顯示，本案的案發時間為清晨的6時29分，意外發生後，嫌犯駕駛的MQ-56-XX汽車的車頭蓋、車前擋風玻璃及車後擋風玻璃均與被害人發生碰撞。
50. 意外發生後，嫌犯隨即報警求助，當時該路段附近道交通暢順，按照一般經驗法則，救護車最遲在20分鐘內便將被害人從現場送往仁伯爵綜合醫院進行搶救。
51. 根據卷宗第64頁顯示，被害人由意外發生直至送院搶救，最後延致當日07日20分由醫生證實其死亡，足足有50分鐘的時間。
52. 換言之，被害人最少被搶救了30分鐘後才被正式宣告死亡。
53. 倘若被害人意外發生後隨即死亡，救護員及醫生根本不用對其進行30分鐘搶救。
54. 既然不是即時死亡，被害人感到痛苦這是必然發生之事。
55. 縱使被害人被撞後出現多處骨折而身體局部失去知覺，精神損害亦仍應存在。
56. 因此，原審法庭在決定駁回被害人要求精神損害賠償時，單憑證人證言而遺漏考慮卷宗已載有的文件證據而作出結論。
57. 原審法庭作出有關決定時違反了《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c)審查證據方面明顯有錯誤。
58. 上訴人認為，綜合以上的因素，有關死者的非財產性損害賠償應被重新考慮，而訂定澳門幣300,000.00元的賠償請求亦屬合理。
綜上所述，請求閣下認定本上訴理據陳述狀所載的依據成立及裁定撤銷原審法庭判決書內相關內容，並改判：
1. 就民事賠償部分，嫌犯A應負上百分之一百(100%)的過錯責任；
2. 訂定死者G生命權的損害賠償為MOP$1,000,000. 00(澳門幣壹佰萬圓正)；
3. 訂定被害人G的非財產損害賠償為MOP$30,000.00 (澳門幣叁拾萬圓正)；
檢察院對嫌犯A的上訴作出了答覆，並提出下列理據：
1. 上訴人認為原審裁判已確認各當事人(上訴人及被害人)均佔百份之五十之過錯程度的責任，應同樣反映在所判處的各項刑罰中。
2. 上訴人還認為其毫無保留地承認被指控的犯罪事實且為初犯，認為自己符合減輕罪狀的情節，因此，認為其因觸犯重過失殺人罪的部分應被判處兩年三個月徒刑，並認為其因觸犯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的部分應被判處七個月徒刑。上述兩罪競合，應合共判處三年徒刑，緩刑三年。
3. 對此，本院未能予以認同。
4. 本案中，上訴人所實施的犯罪行為是在自由、自願及有意識的情況下作出的，且犯罪情節嚴重。
5. 參照澳門《刑法典》所規定的刑罰之目的、量刑的原則反應考刑時並沒有違反任何法律規範，不存在適用法律方面的瑕疵。
6. 事實上，原審法院在量刑時已經全面衡量了對上訴人有利及不利的相關因素，在被上訴的判決中已清楚地指出了量刑的依據及具體情節的考量。
7. 本澳涉及酒後駕駛及不適當控制車速而引致他人傷亡的事故常有發生，適當從嚴處罰該等不良駕駛行為以儆效尤的社會訴求頻密，因此針對上訴人的一般預防及特別預防需求及必要性亦須相對提高。
8. 根據《刑法典》第134條第2款之規定，重過失殺人罪可被科處最高五年徒刑，而根據《刑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2款及第3款(1)項之規定，上述重過失犯罪的法定刑下限改為原下限加上限的一半，即上訴所觸犯的重過失殺人罪的刑罰下限為兩年六個月十五日徒刑，故上訴人認為原審法院就該重過失殺人罪應判處兩年三個月徒刑的訴求缺乏法理依據，而原審法院對上訴人所觸犯的一項重過失殺人罪判處三年徒刑，約為該罪抽象法定刑幅的五分之一；根據《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a)項配合第281條及第273條之規定，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可被科最高四年徒刑或科罰金，而原審法院對上訴人所觸犯的一項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判處九個月徒刑，約為該罪抽象法定幅的五分之一。根據澳門《刑法典》第71條之規定，犯罪競合可科處之刑罰之最高限度為具體科處於各罪之刑罰之總和，而可科處之刑罰之最低限度則為具體科處於各罪之刑罰中最重者，上訴人可被判處三年至三年九個月徒刑。上述兩罪競合後，原審法院合共判處上訴人三年六個月實際徒刑之單一刑罰。
9. 綜合案情而言，檢察院認為原審法院對上訴人所判處的徒刑，以其罪過的嚴重程度及情節之嚴重性而言，應屬量刑偏輕，絕不為重，故原審法院的判決並沒有違反《刑法典》第40條及第65條的規定。
10. 關於是否對上訴人適用緩刑方面，檢察院認為上訴人之個案情況未能符合法律規定給予緩刑的實質要件。
11. 從一般預防的角度考慮，本案犯罪情節嚴重，並引致行人(被害人)死亡，倘若不對行為人判處一個較為嚴厲的刑罰，將無法重建人們對被違反的法律規定及正常法律秩序的信任和尊重。而從特別預防的角度考慮，唯一對上訴人有利的情節僅為其承認被指控的犯罪事實及為初犯，但是單憑這兩點實難以推翻一般預防的強烈訴求。故此，上訴人不宜獲得緩刑。
12. 綜上所述，檢察院認為被上訴的裁判沒有違反《刑法典》第65條第1、2款a)、b)、c)及d)項的規定，不存在《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c)項所規定的瑕疵，應駁回上訴人之上訴。
民事被請求人H保險(澳門)股份有限公司亦對民事請求人B及C的上訴作出了答覆，並提出有關理據。2
案件卷宗移送本院後，駐本審級的檢察院代表就關於刑事上訴部分作出檢閱及提交法律意見，認為嫌犯提出的上訴理由不成立，上訴應予以駁回及維持原判。
本院接受各上訴人提起的上訴後，組成合議庭，對上訴進行審理，各助審法官檢閱了卷宗，並作出了評議及表決。
二、事實方面
原審法院經庭審後確認了以下的事實：
- 2015年1月27日上午約6時29分，嫌犯A在喝下大量含酒精的飲品後，駕駛輕型汽車MQ-56-XX沿澳門關閘廣場由馬場北大馬路往何賢紳士大馬路方向的右邊行車道行駛。
- 當駛至關閘廣場編號173C07的燈柱附近時，被害人G從嫌犯行車方向的左邊步出往右邊橫過行車道。由於嫌犯受酒精的影響，未能及時反應，MQ-56-XX因此猛力撞向被害人的身體，將被害人拋起翻滾，並先後撞在車頭蓋、車前擋風玻璃、車頂及車後擋風玻璃後再倒臥在地上(參閱卷宗第34至36頁的相片，以及第74及75頁的錄影片段截圖)。
- 嫌犯所駕駛的MQ-56-XX汽車在碰撞後繼續前衝，至距離撞點約20米處方才停下 (參見第18頁的意外現場示意圖，以及第34至36頁的相片)。
- 其後，被害人被救護車送往仁伯爵綜合醫院搶救，但因搶救無效於2015年1月27日早上約7時20分死亡(參閱卷宗第77頁)。
- 上述碰撞直接造成被害人創傷性顱腦和胸腔損傷，導致被害人死亡 (參閱卷宗77至80頁的屍體解剖報告，在此視為全部轉載)。
- 上述交通事故發生後，警員對嫌犯進行呼氣酒精測試，並證實嫌犯的血液含酒精量為每升1.17克（參見卷宗第37頁）。
- 嫌犯在自由、自願及有意識的情況下，明知自己處於醉酒狀態，仍在公共道路上駕駛車輛，因而無法根據道路的特徵及狀況、天氣情況、路面狀況及其他特殊情況而調節車速，以便車輛能在前面可用及可見空間停下及避開在正常情況可以預見的任何障礙物，因而造成是次交通事故，其重過失直接導致被害人死亡。
- 嫌犯明知自己處於醉酒狀態，並不具備安全駕駛的條件，但仍然故意在公共道路上駕車輛，對其他人的生命造成危險，並因此直接導致被害人死亡。
- 嫌犯清楚知道其行為是法律所不容，且會受法律制裁。
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第五原告為被害人G的母親，第一及第二原告為被害人的配偶及兒子，第三及第四原告為被害人的女兒，而G則為本案交通意外事故的死者。(文件一至文件三)
- 被害人G死亡時62歲，身體狀況良好。
- G於1973年與B於廣東新會登記結婚，婚後育有三名子女，長女D，二女E，兩人均為中國內地居民，幼子C，澳門居民。
- 被害人G生前與妻子B同住於澳門XXX。
- 由於家庭經濟條件不佳，加上沒有自置物業，被害人G與妻子B均需要外出工作賺錢才能過活。
- 事實上，以被害人去世前的體質，被害人仍有足夠體格條件去應付工作的要求及完滿履行上級所指派的工作。
- 雖然夫妻二人生活艱苦，但關係十分融洽，感情深厚。
- 在2012年起至意外發生時，G受雇於XXX有限公司，職位為建築地盤工人，月薪約為MOP$11,000.00(澳門幣壹萬壹仟圓正)(文件四至五及第543頁)。
- G生前每月均會向居住於國內的母親，亦即第五原告F支付MOP$1,500.00 (澳門幣壹仟伍佰圓正)，作為其聘請看護照料及一切生活所需的費用。
- 事實上，死者G與其母親F的感情亦相當要好，縱使為及生活而長期分隔兩地，但死者每逢過節及假期均會主動回鄉探望年老的母親。
- G的離世對作為母親的F打擊十分之大。
- 被害人生前為人刻苦耐勞，勤儉顧家及與人為善，因此深得一眾原告們的尊敬和愛戴。
- 雖然各原告因為生活所需而經常聚少離多，但無阻家人之間的良好感情。每逢重要節日，一家人定必回鄉聚首一堂，歡渡節日。
- 意外發生後，令一眾原告們極度悲痛，不但對作為死者配偶的第一原告造成巨大打擊，更改變了其餘原告的生活氣氛。
- 死者的醫療開支及喪葬費用的金額合共為MOP$40,131.00(澳門幣肆萬壹佰叁拾壹圓正)(文件六至文件十一)。
- 第二被告提交的民事答辯狀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A responsabilidade civil pelos danos provocados pelo veículo MQ-56-XX, de que é proprietário e condutor aquando da ocorrência do acidente dos autos o Demandado A, se encontrava para si transferida nos precisos termos da apólice n° CIM/MTV/2014/018272/E0/R1 R, de que ora se junta cópia e se dá aqui por integralmente reproduzida para todos os efeitos legais - DOC. 1.
- 同時，亦證明下列事實：
- 被害人被撞地點的50公尺範圍內沒有人行橫道(見第18頁及第340頁)。
- 根據刑事紀錄證明，嫌犯沒有刑事紀錄。
- 嫌犯自願承認被指控的犯罪事實。
- 嫌犯的個人及家庭狀況如下：
- 嫌犯為侍應，月入澳門幣10,000元至11,000元。
- 需供養母親。
- 學歷為初中二年級。
- 未獲證明之事實：載於民事損害賠償請求及民事請求答辯狀內與已證事實不符的事實。
三、法律方面
本案有兩個上訴，一個是嫌犯對刑事部分提出上訴理由，而輔助人/民事原告對原審法院的刑事和民事部分的決定提起上訴。
嫌犯在上訴中認為原審法院認定其與死者的過錯比例為50%的決定患有《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c)項規定之“在審查證據方面存在明顯錯誤”的瑕疵，以及原審法院的量刑過重。
輔助人/民事原告的上訴認為：
第一，原審法院的判決陷入了獲證明之事實上之事宜不足以支持作出該裁判的瑕疵之中，因為，一方面，原審法庭在判決中，在嫌犯已有醉酒駕駛及縱火等的前科事宜的發生的情況下卻僅僅認定嫌犯並無刑事紀錄，從而使得沒有對嫌犯的上述不守法行為加以表述，不論在刑罰量刑上還是民事責任的過錯比例上，均沒有對此作出考慮。另一方面，原審法庭對嫌犯與被害人的過錯比例上，作出了錯誤的認定，因為在獲證事實中沒有存在被害人過錯的事實，不應該得出一個對被害人不利的結論。
第二，原審法庭作出否決死者的精神損害賠償方面（生命權賠償和死亡之前的精神損害賠償）的決定時陷入了《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c)項所規定的審查證據方面明顯有錯誤的瑕疵，請求：
1) 因被害人死亡(生命權)而要求賠償澳門幣1,000,000.00元。
2)因被害人死亡前承受痛楚而要求精神損害賠償澳門幣300,000.00元。
我們看看。
關於審查證據方面明顯有錯誤的瑕疵的問題，無論嫌犯還是輔助人均認為原審法院之判決患有《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c)項規定的“在審查證據方面存在明顯錯誤”的瑕疵，然而根據其所提出的問題，一者屬於確定過錯比例的決定問題，一者乃涉及確定對受害人的精神賠償（生命權賠償和死亡之前的精神損害賠償）的問題，這明顯屬於一個純粹的法律問題，也就是對事實的解釋和法律適用時候需要解決的問題，與證據的審理以及認定事實的過程沒有任何關係，不屬於事實的決定層次的瑕疵。
關於獲證明之事實上之事宜不足以支持作出該裁判的瑕疵，根據《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a)項規定，上訴亦得以獲證明之事實上之事宜不足以支持作出該裁判為依據，只要有關瑕疵係單純出自案卷所載的資料，或出自該等資料結合一般經驗法則者。
終審法院於2009年7月15日，在第18/2009號刑事上訴案判決中認定：“被認定的事實不足以支持裁判就是在案件標的範圍內查明事實時存在漏洞，以致在作為決定依據的被認定事實存在不足或不完整。”
同樣理解可見於Germano Marques da Silva教授所著的“刑事訴訟課程III”[1]。
從卷宗的資料我們可以看到，原審法院認定本案交通意外雙方均有責任，一方面基於嫌犯受酒精影響下駕駛，且在碰撞後衝前20米方能停車，另一方面，認為行人沒有注意來車的距離及車速便橫越車道，亦在相當程度上促使了本次致命交通意外的發生。然而，原審法院所認定的所有事實，並不能讓人明白本交通事故的發生的具體情況，並以此足夠清楚地認定嫌犯與死者的過錯的比例分配，更何況肯定死者具有50%的過錯。
我們理解，檢察院的控訴書對交通意外描述過於簡單，已經讓人不能掌握交通事故所發生的前因後果，法院在訴訟標的的範圍之內所能做的事情有限，然而，法庭在審判時完全可以在遵守起訴原則及辯論原則的基礎上，對基本的可以讓人明瞭事實的發生過程的事實作出補正，以便掌握足夠的事實對意外原因作出良好的裁決，例如，在本案中，現場隧道是否可以讓行人通過，現場的“行人道”是否容許普通行人使用，嫌犯是否目睹或者在什麼距離被害人步出行車道，若是，當時嫌犯與被害人距離多遠，被害人以什麼速度步出車道，嫌犯車輛撞擊被害人的撞擊點距離左邊行人道距離多少，等等，這些事實完全沒有超出檢察院的控告書所限定的範圍。
由於這些事實均對嫌犯的過錯以及或有的雙方過錯比例的認定有重要的影響，而它們的缺乏正使得判決書陷入了上訴人所指責的“獲證明之事實上之事宜不足以支持作出該裁判”瑕疵之中。
也由於上訴法院沒有條件對這些遺漏的事實作出補正，否則將陷入重新審判的循環之中，只能根據《刑事訴訟法典》第418條的規定發回重審：
“一、如因有第四百條第二款各項所指之瑕疵而不可能對案件作出裁判，則接收上訴之法院決定將卷宗移送，以便重新審判整個訴訟標的，或重新審判命令移送卷宗之裁判中具體指明之問題。
二、如所移送之卷宗為獨任庭之卷宗，則重新審判之管轄權屬合議庭。
三、如所移送之卷宗為合議庭之卷宗，則重新審判之管轄權屬另一合議庭，此合議庭由無參與作出上訴所針對之裁判之法官組成。”
故此，須將卷宗發回初級法院，以便按照《刑事訴訟法典》第418條規定，由另一合議庭對交通意外的具體成因作重新審判。
作出了上述的決定，由於《民法典》第489、487條的規定，有關精神損害的民事賠償由法院根據衡平原則以及依照當事人的過失程度等因素作出決定，妨礙了對本上訴有關刑事部分的量刑問題以及民事部份民事賠償的確定的問題的審理。因此，新的合議庭也應該在彌補了遺漏的事實之後，就嫌犯的量刑以及上訴人所提出的民事賠償的問題作出決定。
四、決定
綜上所述，合議庭裁定三名上訴人(嫌犯A以及兩民事請求人B和C)的上訴理由部分成立，將卷宗發回初級法院，以便按照《刑事訴訟法典》第418條規定，由另一合議庭對上述所指出的遺漏的具體事實作重新審理，然後作出適當的決定。
本上訴不科處訴訟費用。
澳門特別行政區，2018年3月22日
蔡武彬
司徒民正
譚曉華(附表決聲明)
編號：第797/2016號(刑事上訴案)
上訴人：A
B
C
表決聲明
本人同意發回重審交通意外的裁決，但是認為上訴庭亦有足夠條件審理兩民事請求人的上訴請求，並表決如下：
交通意外直接導致被害人G死亡，被害人死亡時62歲，身體狀況良好，遺下配偶及三名子女兒為繼承人。
雖然生命權不能用金錢衡量或代替，然而，根據《民法典》第487、489及560條規定，本案情況，原審法院所訂金額略低，本院認為訂定澳門幣100萬圓以賠償被害人生命的喪失更為適合。
另外，根據有關已證事實，被害人在2015年1月27日上午約6時29分被嫌犯駕駛的輕型汽車猛烈撞擊，拋起翻滾，並撞向車頭蓋、前擋風玻璃、車頂、車後擋風玻璃再跌落地下。被害人受到創傷性顱腦和胸腔損傷，並於2015年1月27日上午約7時20分搶救無效而死亡。
事實上，盡管被害人在意外發生至死亡的時間不長，但是，從有關交通意外對被害人所造成的傷勢，可以總結出被害人在交通意外中肯定遭受了驚嚇以及痛楚等痛苦，而有關的非財產損害應該按衡平原則予以賠償。
然而，由於缺乏更具體的事實去證實及衡量被害人當時所遭受的痛苦，本人認為，訂定澳門幣100,000元為有關賠償已屬適合。
2018年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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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曉華 (原裁判書製作人)
1其葡文結論內容如下：
1. Está provado que a vítima do acidente de viação atravessou a faixa de rodagem num local correspondente à saída do túnel de circulação de automóveis próximo do posto fronteiriço das Portas do Cerco.
2. Pese embora o facto de num raio de 50 metros de distância do ponto de embate não haver passadeiras assinaladas para atravessamento de peões, não deixa de se verdade e relevante que escolha daquele local para o atravessamento da faixa de rodagem foi uma decisão pessoal mau avaliada e com inerentes riscos acrescidos, já que o túnel de circulação de veículos em causa continha naturais obstáculos e é um local onde a circulação automóvel costuma ser rápida.
3. Tanto assim que, no acórdão condenatório fez questão de reconhecer e proceder a uma distribuição percentual de culpa pela deflagração do acidente, atribuindo a cada uma das partes uma percentagem equitativa de 50% de culpa concorrencial.
4. E, a existência de culpa concorrencial fixada de 50% a cada uma das partes pela deflagração do acidente, devia repercutir-se na fixação da medida concreta das penas parcelares que lhe foram aplicadas. Ao que deve acrescer o facto da sua confissão integral e sem reserva.
5. Nessa perspectiva, considerando todo o quadro de circunstancialismo e atenuantes, pelo cometimento do crime de homicídio por negligência, deveria o arguido ter sido condenado numa pena parcelar de 2 anos 3 meses de prisão; e pelo cometimento do crime de condução perigosa de veículo rodoviário, deveria o arguido ter sido condenado numa pena parcelar de 7 meses de prisão. E, em cúmulo jurídico, deveria o arguido ter sido condenado numa pena global e única de 3 anos de prisão, e, considerando a sua confissão e primo-deliquência, e suspensa a a execução dessa pena única por um período de 3 anos.
6. Agindo diversamente, o Tribunal Colectivo a quo, quer na fixação de cada uma das penas parcelares, quer na fixação da pena global única, violou a lei, as normas constantes do artigo 65º, n.os 1 e 2, alíneas a), b), c) e d) do Código Penal de Macau.
7. E, pelos mesmos fundamentos e em especial por não ter apreciado correctamente as consequências legais que deveriam advir da fixação culpa concorrencial de 50% para cada parte processual, o acórdão recorrido, nessa parte, errou notoriamente na apreciação da prova, previsto no artigo 400º n.º 2 alínea c), do CPPM.
NESTES TERMOS, nos melhores de Direito, com o sempre mui douto suprimento de V. Excias., deve o presente recurso ser admitido e julgado procedente, por provado, e em consequência:
a) Ser revogada a decisão recorrida na parte que fixou as penas parcelares, substituindo-a por outra que condene o recorrente pelo cometimento do crime de homicílio por negligência na pena parcelar de 2 anos e 3 meses de prisão, do crime de condução perigosa de veículo rodoviário na pena parcelar de 7 meses;
b) Ser revogada a decisão recorrida na parte que fixou o cúmulo jurídico das penas, substituindo-a por outra que condene o recorrente na penal global única de 3 anos de prisão, suspensa na sua execução pelo período de 3 anos.
Assim se fazendo inteira e sã Justiça!
2其結論葡文內容如下：
1. Vieram os Recorrentes insurgir-se contra a douta decisão proferida pelo Tribunal Judicial de Base, insurgindo-se contra (i) A repartição da responsabilidade na produção do acidente atribuída ao ofendido G, fixada em 50%; (ii) quantum indemnizatório arbitrado pelo dano da perda do direito à vida do ofendido G, fixado em MOP$ 800.000,00 (ii) O indeferimento do pedido de indemnização pelo dano não patrimonial sofrido pela infeliz vítima antes do seu falecimento.
2. Tendo em conta os argumentos subjacentes às sobreditas questões colocadas pelos Recorrentes, com a decisão recorrida e demais elementos juntos aos autos, não assiste, salvo devido respeito, qualquer razão aos Recorrentes,
3. Pelo que, entendemos que o sobredito recurso terá de improceder, mantendo-se, a final, a decisão recorrida.
4. Em conformidade com os factos retirados do douto Acórdão recorrido, julga a Recorrida poder-se concluir que: 1) O Arguido conduzia sobre o efeito de álcool e não terá visto a infeliz vítima antes de embater nesta; 2) A infeliz vítima não teve o cuidado nem atenção devida ao atravessar a via de trânsito; 3) A zona do acidente é uma zona perigosa para a travessia de peões; 4) De acordo com as fotografias e filmagens do acidente havia locais seguros para atravessar a via de trânsito em segurança, perto do local do acidente; 5) De acordo com as imagens captadas pelo sistema de videovigilância, antes do acidente, a infeliz vítima atravessou a estrada a caminhar, não se tendo certificado se circulavam ou não veículos na referida via, conforme prescrito por lei.
5. De tudo o supra exposto resulta que o acidente se deveu ao facto de o Arguido conduzir sobre a influência de álcool, facto que com toda a certeza condicionou a sua condução e terá sido um dos motivos pelos quais se deu o acidente melhor descrito nos autos recorridos.
6. No entanto, resulta também que, a infeliz vítima não cumpriu as normas legais que lhe eram impostas como peão, tendo atravessado a estrada num local perigoso, quando tinha nas proximidades locais que lhe permitiam atravessar a estrada em segurança e ainda, não prestou a devida atenção ao atravessar a estrada, pois não se certificou que o podia fazer em segurança, pelo que se colocou numa situação de perigo, a qual, infelizmente, terminou em tragédia.
7. Ambas as partes contribuíram para a produção do acidente melhor descrito nos presentes autos, pelo que, a decisão tomada no douto Acórdão recorrido, de atribuir uma percentagem de 50% de responsabilidade a cada uma das partes na produção do mesmo acidente, não merece qualquer reparo à Recorrida, porque toma em devida e legal conta o grau relativo de culpabilidade dos intervenientes envolvidos na infeliz ocorrência, devendo o mesmo ser mantido nessa parte.
8. Quanto à questão do quantum indemnizatório arbitrado pelo Tribunal a quo a título indemnização pelo Direito à vida da infeliz vítima, é do entendimento da Recorrente que o montante de MOP$800,000.00 arbitrado pelo Tribunal a quo, de forma equitativa, pelo direito à vida da infeliz vítima é inadequado e injusto, peticionando que seja antes arbitrada a quantia de MOP$1,000,000.00.
9. Para tal, argumentam que a infeliz vítima tinha 62 anos, o gozava de uma boa aptidão física, e tinha capacidade de cumprir as suas tarefas profissionais, tendo hipóteses de obter um aumento salarial e por fim que a sua condição familiar era bastante saudável.
10. Entendemos não assistir razão à Recorrente, tendo-se por mais uma vez correcta a decisão tomada pelo Tribunal recorrido.
11. Um dos factores a ter em conta no arbitramento da indemnização pelo direito à vida, senão o mais importante, é a idade da vítima, a qual, no presente caso, já tinha 62 anos de idade aquando da ocorrência do acidente, motivo pelo qual, entendemos que julgou bem o douto Tribunal a quo ao arbitrar a quantia de MOP$800,000.00, a qual se enquadra nos valores indemnizatórios que usualmente são arbitrados em casos similares pelos Tribunais de Macau.
12. No entanto, se por um lado, na fixação da indemnização não são de arbitrar montantes escassos que possam ser tidos como miserabilistas também não poderão ser arbitrados montantes que representes um enriquecimento indevido.
13. O quantum indemnizatório arbitrado pelo Tribunal o quo parece ir ao encontro dos aludidos critérios e bem assim ao encontro dos montantes que têm vindo a ser arbitrados pelos Tribunais de recurso desta Região.
14. No caso concreto, não poderá deixar de se invocar que esse Tribunal já julgou não censurar a indemnização de MOP$500.000.00 arbitrada pelo sofrimento da esposa da infeliz vítima. e MOP$300,000.00 arbitrada pelo sofrimento dos filhos pela morte da infeliz vitima,
15. Pelo que entendemos que será de manter inalterável a quantia arbitrada pelo douto Tribunal a quo a título de indemnização pelo direito à vida no presente caso, que se considera justa e razoável.
16. Ressalta, pois, da decisão posta em crise que a indemnização a título direito à vida foi fixada equitativamente em face das circunstâncias dadas por assentes no texto da decisão recorrida, à luz dos critérios previstos nos artigos 487º e 489º, nº 3 do Código Civil, e, bem assim, da jurisprudência dos Tribunais superiores, não merecendo por isso qualquer censura.
17. Entendem os Recorrentes que entre o momento do acidente e o momento da declaração da morte da infeliz vítima esta terá sentido dores, o que justificaria o arbitramento de uma indemnização de MOP$300,000.00.
18. Sucede que, de acordo com a prova produzida nos autos recorridos, a infeliz vítima perdeu os sentidos com o embate, nunca mais os tendo recuperado até à declaração da sua morte, pelo que, uma vez no estado de inconsciência, não pôde a infeliz vítima ter sofrido dores decorrentes do acidente.
19. O Tribunal a quo formou a sua convicção com base em toda a prova produzida nos autos recorridos, e só poderia concluir, como efectivamente concluiu, que não se provou que a infeliz vítima terá sofrido dores entre o embate e o seu falecimento.
20. Tendo-se, assim, por mais uma vez correcta a decisão tomada pelo Tribunal recorrido, pelo que será de improceder o recurso também nesta parte.
Termos em que,
Deverá o recurso interposto pela ora Recorrente do douto Acórdão proferido nestes autos ser considerado improcedente, mantendo-se tal decisão nos precisos termos em que foi proferida,
Fazendo-se assim a boa e costumada Justiça!
[1] “A contradição insanável da fundamentação respeita antes de mais à fundamentação da matéria de facto, mas pode respeitar também à contradição na própria matéria de facto (fundamento da decisão de direito). Assim, tanto constitui fundamento de recurso ao abrigo da alínea b) do n.° 2 do art. 410.° a contradição entre a matéria de facto dada como provada ou como provada e não provada, pois pode existir contradição insanável não só entre os factos dados como provados, mas também entre os dados como provados e os não provados, como entre a fundamentação probatória da matéria de facto.
A contradição pode existir também entre a fundamentação e a decisão, pois a fundamentação pode apontar para uma dada decisão e a decisão recorrida nada ter com a fundamentação apresentada.” – Prof. Germano Marques da Silva, Curso de Processo Penal, III, ed. VERBO, pág.340 a 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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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I-797/2016 P.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