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案第994/2021號
上訴人：A
B有限公司 (B, S.A.R.L. )
澳門特別行政區中級法院合議庭判決書
一、案情敘述
澳門特別行政區檢察院控告嫌犯A為直接正犯及行為既遂方式觸犯下列罪名，並提請初級法院以合議庭普通訴訟程序對其進行審理：
- 一項由《道路交通法》第90條第1款所規定及處罰的「醉酒駕駛罪」；
- 一項由《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a)項所規定及處罰的「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
- 一項由《刑法典》第142條第1款結合第3款及《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1款、第2款及第3款第(一)項所規定及處罰的「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及
- 一項由《道路交通法》第88條第1款所規定及處罰的「遺棄受害人罪」。
- 同時，建議根據《道路交通法》第 90條及第94條1項及2項之規定，對嫌犯處以禁止駕駛的附加刑。
初級法院刑事法庭的合議庭在第CR1-20-0230-PCC號案件中，經過庭審，最後判決：
嫌犯A，以直接正犯身分及在犯罪既遂的情況下觸犯：
- 《道路交通法》第90條第1款所規定及處罰的一項「醉酒駕駛罪」，判處五個月徒刑及禁止駕駛為期一年六個月；
- 《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a項所規定及處罰的一項「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判處九個月徒刑及禁止駕駛為期一年；
- 《刑法典》第142條第1款結合第3款及《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1款、第2款及第3款第(一)項所規定及處罰的一項「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判處二年徒刑及禁止駕駛為期一年；及
- 《道路交通法》第88條第1款所規定及處罰的一項「遺棄受害人罪」，判處七個月徒刑及禁止駕駛為期一年。
- 上述四罪競合，合共判處二年九個月實際徒刑。
- 另外，判處禁止嫌犯駕駛為期合共四年六個月，且根據《道路交通法》第121條第7款及第143條第2款的規定，嫌犯須於刑滿出獄後起計的五日內將其駕駛執照交予治安警察局以便執行該禁止駕駛的決定。
民事損害賠償：
- 開釋第二被告A、第三被告C股份有限公司及第四被告D股份有限公司;
- 判處第一被告B有限公司須向原告E賠償澳門幣807,556.63元及須向主參與人C股份有限公司賠澳門幣379,986.29元；上述賠償須連同本判決日起計直至完全繳付有關賠償時的法定利息。
嫌犯A以及第一民事被告B有限公司均不服判決，分別向中級法院提起了上訴，並提出了以下的上訴理由：
嫌犯A的上訴理由：
1. 無論是《刑法典》的第279條第1款a)項所規定及處罰之「在酒精或麻醉藥品影響下危險駕駛車輛罪」抑或《道路交通法》第90條所規定及處罰之「醉酒駕駛罪」，其構成要件都包括在醉酒狀態下駕駛。
2. 其具體分別在於前者要求對道路安全構成具體危險，後者則僅為抽象危險，亦因此前者的刑幅比後者嚴重。
3. 在此情況下，不應同時對上訴人判處「醉酒駕駛罪」及「危險駕駛罪」，因為前者會被後者吸收，否則有違一事不兩審原則及禁止雙重衡量原則，故此上訴人應從「醉酒駕駛罪」中得到開釋。
4. 同樣道理，由於上訴人被控「重過失嚴重傷人罪」，當中已將醉酒駕駛情節納入至加重情節，申言之「醉酒駕駛罪」已被「重過失嚴重傷人罪」所吸收，故上訴人應從「醉酒駕駛罪」中得到開釋。
5. 此外，人身法益身體完整性同時在「危險駕駛罪」及「重過失嚴重傷人罪」內得到保護，兩者存在補充關係（relação de subsidiariedade），因此若上訴人被判處其中項罪行，另外一項罪行被應被開釋。
6. 根據控訴書所描述的事實，被害人所遭受的身體損害是直接源於上訴人在酒精影響下無法妥善控制車輛所造成，而控訴書的內容亦集中描述上訴人從飲用酒精飲品至怎樣撞到被害人的車輛。
7. 對比因疏忽而傷害他人身體完整性的過錯，上訴人當時危險駕駛的犯意是更為直接和明顯。
8. 結合罪刑法定原則及過錯原則，對比「重過失嚴重傷人罪」，於本案中對上訴人判處「危險駕駛罪」屬更為準確及適當。
9. 但無論如何，針對上訴人被指控的行為，其只應被判處「危險駕駛罪」或「重過失嚴重傷人罪」，否則有違一事不兩審原則及禁止雙重衡量原則。
10. 總括而言，上訴人於本案中只應被判處「遺棄受害人罪」及「危險駕駛罪」（或「重過失嚴重傷人罪」）。
11. 上訴人確實在本案前曾有兩項傷害他人身體完整性的刑事紀錄，但案中亦同時存在一些對上訴人具體量刑時有正面作用的元素。
12. 根據卷宗已證事實，上訴人在事後勇於承擔責任及面對過錯，先後多次探望被害人及向其給付合計澳門幣275,000元的慰問金，務求令到被害人在訴訟期間可適時支付手術及復康費用，以及於休養期間避免因無法工作而失去入息的困窘。
13. 上訴人的人格有正向改變，從原來被指控的逃避責任行為修正為替人著想及勇於承擔過錯的性格。
14. 上訴人在庭上配合審判及坦誠認罪、表達出悔過之心，加諸被害人在是次意外中得到對應的補償及民事賠償，遭受的傷痛得到一定的撫平。
15. 上訴人修補了被其所動搖的法律秩序及回復社會對法律能保護大眾的信心，相信以監禁作威嚇可適當或足以實現處罰之目的。
請求：
1) 開釋對上訴人被指控的一項《道路交通法》第90條第1款所規定及處罰的「醉酒駕駛罪」；
2) 裁定對上訴人被指控之「危險駕駛罪」與「重過失傷人罪」之表面競合，開釋對上訴人被指控的一項「重過失傷人罪」；
3) 作為上條的補充請求，裁定對上訴人被指控之「危險駕駛罪」與「重過失傷人罪」之表面競合，開釋對上訴人被指控的一項「危險駕駛罪」；
及
4) 依據重新作出的定罪而改判較輕的刑罰，並根據《澳門刑法典》第48條的規定，給予緩刑。
民事被請求人B有限公司的葡文上訴理由載於卷宗第1170-1183頁（在此視為全文轉錄）。1
檢察院對上訴人A提出的上訴作出了答覆，並提出以下的答覆理據：
1) 上訴人認為危險駕駛罪與醉酒駕駛罪、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與醉酒駕駛罪、危險駕駛罪及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有關罪名屬表面競合，故此，本案只應判處「危險駕駛罪」［或重過失嚴重傷人罪］及［遺棄受害人罪］，否則有違一事不兩審原則及禁止雙重衡量原則［見其結論1至10］
2) 中級法院第233/2014號合議庭裁判中認定了《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a項之「在醉酒狀態下之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與《道路交通法》第90條第1款的「醉酒駕駛罪」屬法條競合之關係［想像競合］，故應以「危險駕駛罪」一罪作論處。
3) 另一方面，本案之「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的罪狀中亦包括醉酒狀態下駕駛之情節，故此，該罪與《道路交通法》第90條第1款的「醉酒駕駛罪」屬法條競合之關係［想像競合］。
4) 至於第279條第1款a項之「在醉酒狀態下之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與「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是否屬想像競合的法律關係，我們的理解如下：
5) 《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a項之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屬危險犯(crime de perigo)，即使未造成交通意外的情況下也能符合該條文，因該條文只要求「造成具體危險」，其法益為道路安全。
6. 《刑法典》第142條第3款結合《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2款及第3款第(一)項的「醉酒駕駛下之重過失的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為實害犯(crime de dano)，其客觀犯罪構成要件為被害人的身體完整性受到實際的嚴重侵害，其法益是身體完整性。
7. 正如中級法院第608/2020號合議庭裁判中，亦認為普通的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與過失傷害身體完整性存在實質競合關係，然而，該裁判中亦提到-「本案的不同之處在於嫌犯被控告的罪名為《刑法典》第279條所規定的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加上《刑法典》281條及273條的加重情節，法律擬保護的身體完整性的法益已經並入了《刑法典》第281條及273條的加重情節，而成為了這項加重罪名的構成要件之一，這也就變成了此項罪名與《刑法典》142條第3款及第138條C項的罪名配合《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2及3款(四)項的加重情節的想象競合，而由於前者的罪名所規定的刑罰要重（前者所規定的刑幅的最低和最高刑均增加1/3，而後者僅僅是最低刑將增至最低性加最高刑之和一半，而沒有影響最高刑），所以選擇前者的罪名與刑罰予以懲罰。對此相同的問題以及在相同的事實環境中，中級法院在2019年10月24日於90/2018號上訴案中作出判決，也是這樣理解和決定的。」
8. 中級法院第1023/2019號合議庭裁判及134/2019號合議庭裁判中認為：《刑法典》第134條第2款之「重過失殺人罪」及第134條第1款之「過失殺人罪」分別與第279條第1款配合第283條及第273條規定及處罰的一項「加重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為吸收關係，在此情況下一般選擇刑罰較重的罪名予以懲罰。
9. 也就是說，《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b項配合第283條及第273條規定及處罰的一項「加重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該罪是《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之「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以及《刑法典》第142條第3款結合《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2款及第3款的「重過失的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的複合罪狀。
10. 正如本檢察院在結案陳詞中的曾講請法律定性之變更，考慮到本案原控罪中存在競合及吸收關係，故此，在控訴事實獲得既證下，針對有關法律定性，應改為判處應判處《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b項配合第283條及第273條規定及處罰的一項「加重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以及《道路交通法》第88條所規定及處罰的一項「遺棄受害人罪」。
11. 上訴人只應被判處「遺棄受害人罪」及「危險駕駛罪」［或「重過失嚴重傷人罪」，故請求重新量刑，並給予緩刑。
12. 中級法院第608/2020號合議庭裁判中亦對有關重新量刑作出指引-「由於我們將原審法院所判處的兩項罪名合為一項罪名，只要所判處的刑罰沒有超過原審法院原來兩罪並罰之後的刑罰，就不構成對上訴不加刑原則的違反。」
13. 考慮到原審法院單就「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判處兩年徒刑及禁止駕駛一年，單就「普通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判處九個月徒刑及禁止駕駛一年；而「醉酒駕駛罪」判處五個月徒刑及禁止駕駛一年六個月；故此，針對《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b項配合第283條及第273條規定及處罰的一項「加重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作為上述罪行的複合罪狀，有關刑幅為一個月十天至四年徒刑，則應判處不低兩年六個月徒刑，而禁止駕駛不低於兩年六個月的刑罰。
14. 至於「遺棄受害人罪」則應維持原審法院所判處的七個月徒刑及禁止駕駛一年。
15. 兩罪競合下，建議判處不低於二年八個月的徒刑。
16. 就緩刑問題下，上訴人醉酒下仍然駕駛，完全漠視其他道路使用者的安全，最終因未能控制車速而從後撞及被害人駕駛的電單車的車尾，最終導致被害人身受重傷、長期患病及遭受長期的巨大痛苦。上訴人在過失程度甚高下違反交通規則，甚至遺棄受害人於現場，現今社會對交通守法意識的要求日高，且本澳交通事故的數量亦不斷增加，有必要提高主刑的一般預防的要求，以便警惕其他駕駛者遵守道路規則，故此，在本案中判處緩刑不足以實現處罰之目的，否則，這等於向社會釋放錯誤信息，使社會大眾誤以為即使屬重過失下危險駕駛而導致交通意外也不會判處實際徒刑，這將使道路安全及違反交通的處罰機制淪為空談，間接導致越來越多道路使用者不遵守交通規則。
17. 故此，我們認為應改為判處不低於二年八個月的實際徒刑，以及禁止駕駛不低於三年六個月的附加刑［即「加重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之兩年六個月的附加刑以及「遺棄受害人罪」之一年的附加刑，且沒有任何暫緩執行的理由］。
綜上所述，本檢察院請求中級法院裁處上訴理由部份成立，改判以「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加重］」及「遺棄受害人罪」罪名成立並重新量刑，應判處不低兩年八個月實際徒刑及禁止駕駛三年六個月［實際執行］。
被上訴人E對B有限公司的上訴作出了答覆：
1. 上訴方的第一被告（以下簡稱「上訴人」）認為原審法院在判定被上訴人的長期無能力的賠償金額時，應採用載於卷宗第1055頁的2021年5月5日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而非載於卷宗第947頁的2021年4月16日的臨床醫學鑑定書。
2. 另外，上訴人亦認為原審法院在判定被上訴人的非財產性損害賠償金額時，較以往的相似判決所判處的金額高，應至少減少三分之二。
3. 雖然尊重上訴人提出的立場和觀點，然而，被上訴人並不認同。
長期部分無能力及損害賠償金額
4. 上訴人指出的第1055頁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屬勞動法庭第LB1-20-0252-LAE號工作意外卷宗中，因工傷意外所引致的文件。
5. 按照卷宗第1097頁及其背頁的批示，原審法院已就上述問題作出決定，內容如下：
「在證據效力上，雖然第1055頁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內容涉及的正是被上訴人的身體傷害結果的判斷，但該文件屬本案訴訟以外的文書，對本案不具備約束性的法定證據效力。
在鑑定要求上，分析第1055頁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內容，當中第1至3點為被上訴人的病歷資料分析，從而作出第4點的法醫學意見，當中並沒有顯示2021年5月5日所進行的臨床醫學檢查情況，因此，很明顯，第1055頁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與本案所要求的臨床醫學鑑定書的判斷要求並不相同。
既然判斷的手段及基礎不一，第1055頁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與第947頁的臨床醫學鑑定書內對傷患情況的判斷結果存在差異根本不足為奇。
…」
6. 一如原審法院所述，對比第1055頁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及第947頁的臨床醫學鑑定書，鑑定人所根據的卷宗醫療資料亦不一樣。
7. 而且第1055頁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在本案中僅產生書證的效力，相反第947頁的臨床醫學鑑定書是《刑事訴訟法典》第一百四十三條及第一百四十五條規定的鑑定證據，兩者並不相同，上訴人根本不應把各案中的文件混為一談。
8. 根據《刑事訴訟法典》第一百四十九條第一款規定，作為鑑定證據的第947頁的臨床醫學鑑定書屬於法定證據，原審法院必須接納，而非對其作自由評價。
9. 此外，需要指出的是，第947頁的臨床醫學鑑定書是以合議方式進行的法醫學鑑定，鑑定人包括法醫生及被上訴人請求法院委託的骨科專業醫生，鑑定的判斷結果是經合議醫生一致意見下作出：
10. 但第1055頁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則僅是由一名法醫科專科醫生作出。
11. 再者，考慮到以合議方式作出的醫學鑑定與一名鑑定人相比，顯然前者明顯對於鑑定的保障更為充分，且更能確保醫學鑑定的準確性，故本案的第947頁的臨床醫學鑑定書對調查事實真相更為合適。
12. 因此，原審法院採用卷宗第947頁的2021年4月16日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來認定被上訴人的傷殘率並無不妥。
13. 綜上所述，被上訴人認為，原審法院對於被上訴人的長期部分無能力及損害賠償金額的判定並無瑕疵，原審法院的裁判應予以維持。
非財產損害賠償
14. 就上訴人引用的終審法院在2012年11月21日作出的第60/2012號裁判、中級法院在2009年1月12日的作出的第317/2009號裁判、在2004年11月25日的作出的第278/2004號裁判。
15. 被上訴人認為現時已是2021年，與所引用的裁判至少已相隔了9年時間，澳門的經濟、薪酬和人均生活消費物指數已大有不同，不應參考當年裁判所定的賠償金額，以作為對比。
16. 對於非財產損害賠償，被上訴人認為，非財產損害賠償的判定，應根據不同案件的被害人傷勢、傷痛、康復期、年齡、於康復期間所承受的不便及不適、傷殘率、後遺症及意外對其造成的精神創傷，由法官 閣下按照衡平原則判定。
17. 根據本卷宗資料顯示，案發時，嫌犯A在自由及有意識之情況下，明知在公共道路上駕駛車輛撞及他人車輛及導致他人受傷，即使被上訴人請求嫌犯報警，嫌犯在下車查看後，並沒有理會且立即離開現場，導致被上訴人未能即時獲得救治。
18. 直至由另一途經的駕駛者協助報警，在1小時後才被送至鏡湖醫院接受治療。
19. 在這段期間，被上訴人因嫌犯沒有立即報警及送醫，而遭受了至少1小時的肉體痛苦和精神痛苦。
20. 事故已對被上訴人的生命及身體完整性造成嚴重傷害，並直接及必然地導致被上訴人右側三踝骨折併右踝關節脫位左側第5蹠骨骨折，全身多處軟組織挫擦傷，若無合併症的話，其傷勢需要6至9個月康復，並或將多需30日作手術取出其內固定針；使其長期患病，並不排除被上訴人或將留有右踝關節僵硬的後遺症。（見卷宗第205-206頁的報告及臨床法醫學意見書）
21. 之後，被上訴人亦接受了數次手術，並遭受了巨大的痛楚。
22. 另外，被上訴人在住院及接受物理治療期間，被上訴人也承受了巨大的痛楚。
23. 對於被上訴人而言，由於在賭場任職莊荷，在8小時的工作期間內，需要長時間站立及走動，以招待賭客。
24. 但被上訴人現時只要站立超過2小時，雙腳便會感到不適和疼痛，需要坐下休息，影響工作表現。
25. 被上訴人於1975年9月15日出生，現年46歲，往後日子仍要繼續生活及工作，而本次事故無疑已對其將來的生活及工作做成無可復原的傷害、打擊。
26. 以上均是無法以金錢予以衡量的損失，故僅能透過強加於實施損害之人的一項金錢債務予以抵償。
27. 最後，要注意的是，澳門並非判例法地區，若非「統一司法見解」，任何其他的司法裁判並不足以對本案的判決具有任何強制力。
28. 換言之，法院應按照每個案件具體情節的不同，而根據不同案件不同情況考慮賠償金額。
29.為此，原審法院可按照卷宗資料、臨床醫學鑑定書及衡平原則來判斷非財產損害賠償，具有自由裁量權，被上訴人認為只要無犯有嚴重或明顯的錯誤時，不應質疑原審法院對此的判斷。
30. 因此，被上訴人認為，原審法院對於被上訴人的非財產損害賠償金額的判定並無瑕疵，原審法院的裁決應予以維持。
請求，綜上所述和依賴法官 閣下之高見，應裁定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不成立，原審法院的裁決應予以維持。
檢察院駐本院的尊敬的助理檢察長僅就刑事部分提出了以下的法律意見，認為應裁定上訴人A所提出的上訴理由部份成立，改判處上訴人A在本案中觸犯1項《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b項配合第281條及第273條所規定及處罰的「加重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以及1項《道路交通法》第88條第1款項所規定及處罰的「遺棄受害人罪」。兩罪競合，建議改判處不低於2年8個月實際徒刑及禁止駕駛3年6個月，但均不應予以緩刑。
本院接受上訴人提起的上訴後，組成合議庭，對上訴進行審理，各助審法官檢閱了卷宗，並作出了評議及表決。
二、事實方面
原審法院經庭審後確認了以下的事實：
1. 2019年8月4日凌晨時份，嫌犯A（以下簡稱“嫌犯”）與友人在皇朝區酒吧消遣並飲用酒精飲料。
2. 至同日凌晨4時許，嫌犯明知其曾飲用酒精飲料，仍決定駕駛編號MK-XX-XX輕型汽車，並沿友誼大橋往氹仔方向接載一名友人回家後，繼續駕駛上述車輛沿友誼大橋往澳門方向的左車道行駛。
3. 同日凌晨約4時42分，被害人E（以下簡稱“被害人”）駕駛編號CM-XXXXX輕型電單車沿友誼大橋往澳門方向的左車道靠左行駛，並駛至近編號706B25燈柱位，而嫌犯的MK-XX-XX汽車在CM-XXXXX電單車後方。
4. 接著，嫌犯因受酒精影響而未能適當地控制車速，並往左駛入左邊路線，再從後撞及在其前方且由被害人駕駛的編號CM-XXXXX電單車車尾，導致被害人連人帶車倒地受傷。
5. 意外發生後，嫌犯即時下車察看受傷倒地的被害人，知悉被害人受傷，而被害人亦向嫌犯表示要求報警處理，而嫌犯為逃避事件責任及避免被揭發酒後駕駛，便即時駕駛編號MK-XX-XX汽車逃離現場，亦沒有報警處理。
6. 當時，嫌犯的血液酒精含量已超過每公升1.2克。
7. 事件發生後，被害人自行爬回肇事車道的旁邊位置，並由另一途經的駕駛者協助報警，隨後被送往鏡湖醫院接受治療（參見卷宗第205頁）。
8. 同日早上5時許，警員於工匠街門牌18號萬豐大廈對出位置發現身帶酒氣的嫌犯，其後，警員為嫌犯進行呼氣酒精測試，得出的結果為每公升血液中的酒精含量為2.38g/L，再根據交通高等委員會2016年通過的決議扣減0.07g/L的誤差值後，該測試結果為2.31g/L，即每公升血液的酒精含量為2.31克（參見卷宗第9頁）。
9. 就被害人上述的治療，依臨床法醫學意見書所載，被害人被診斷為右側三踝骨折併右踝關節脫位，左側第5蹠骨骨折，全身多處軟組織挫擦傷，估計共需6至9個月康復，並或將多需30日作手術取出其內固定針；而僅以傷勢而言，實已對其身體完整性造成嚴重傷害，符合澳門現行刑法典第138條c)項所指—使其長期患病，亦不排除被害人或將留有右踝關節僵硬的後遺症，相關報告及臨床法醫學意見書載於卷宗第205及206頁，為著適當的法律效力，在此視為完全轉錄。
10. 嫌犯的上述行為被道路監控系統拍攝下來。（參見卷宗第34至42頁及第159至166頁）。
11. 案發時，編號MK-XX-XX輕型汽車的登記車主為嫌犯本人。（參見卷宗第11頁）
12. 上述事故導致編號CM-XXXXX輕型電單車的車身不同程度損毀。（參見卷宗第142頁及第146至147頁）。
13. 嫌犯在自由、自願及有意識的情況下，明知酒後不應駕駛，但仍在飲用酒精飲料後在公共道路上駕駛汽車。
14. 嫌犯在自由、自願及有意識的情況下，明知須具備良好及安全駕駛條件下方可在公共道路上駕駛車輛，且不應酒後駕駛，但仍在受酒精影響而不具備安全駕駛條件的情況下在公共道路上駕駛車輛，最終導致是次事故的發生及直接對被害人的身體完整性造成嚴重危險及傷害。
15. 嫌犯在自由及有意識的情況下，明知在公共道路駕駛車輛時應注意路面狀況，且應與前方車輛保持安全距離，惟其受酒精影響而未加注意未能適當控制方向及車速，以避免發生意外，最終駕車撞及被害人的電單車，導致事故發生，並對被害人的生命及身體完整性造成嚴重傷害。
16. 嫌犯在自由、自願及有意識的情況下，明知在公共道路上駕駛汽車撞及他人車輛及導致他人受傷，仍不留在現場處理事故及報警求助，反而即時駕車離開現場，目的是逃避酒後駕駛及交通事故所生的民事及刑事責任。
17. 嫌犯知悉上述行為是澳門法律所禁止和處罰的。
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原告受聘於第四被告D股份有限公司，於交通事故發生時，正是剛從公司下班回家的路上。
- 由交通事故發生日起至2020年8月3日期間，原告的醫療費用均先由第三被告支付。
- 2019年11年25日，原告出院回家養傷。
- 原告出院後，由於右側三踝、左側腕骨、左側第5腋骨骨折，腰部及全身多處挫擦傷，生活不能自理。
- 原告一人獨自來澳工作，其家人均在中國內地生活，其母親患有精神疾病，其孩子也是未成年人，無法親身照顧他。
- 原告所擁有的電單車CM-XXXXX，還被第二被告所駕駛的輕型汽車撞至倒在地上，以致多個部份損毀。
- 第二被告向原告承諾其會承擔一切維修費用，並告知原告把其損毀的電單車帶到第二被告指定的車行維修，而維修費用則由第二被告支付。
- 在交通事故發生後，原告需要在家休息，未能上班，失去了該段時間的工作收入。
- 原告受聘於第四被告，職位為莊荷。
- 交通事故發生時，原告工資為月薪MOP$8,720.00及保證茶資MOP$8,710.00。
- 因交通事故的發生，導致原告在2019年8月4日起至2020年1月20日未能上班，該期間屬無薪假，故原告的薪金被扣減了。（見文件9）
- 僅由第三被告先支付原告在2019年8月4日起至2020年1月20日2/3的薪金，即每月MOP$11,620.00，合共MOP$69,720.00。
- 2020年6月起，原告的月薪改為澳門幣21,000元。
- 於2019年8月4日，發生交通事故後，原告請求第二被告報警，但第二被告在下車查看後，並沒有理會且立即離開現場，導致原告未能即時獲得救治。
- 直至由另一途經的駕駛者協助報警，在1小時後才被送至鏡湖醫院接受治療。
- 在這段期間，原告因第二被告沒有立即報警及送醫，而遭受了至少1小時的肉體苦和精神痛苦。
- 在送到醫院後，原告同日即行右側三踝骨折（肉踝開放性）傷口清創，外踝切復位克氏針內固定，內踝、後踝骨折復位石膏外固定術。
- 2019年8月16日，原告再行右踝關節骨折切開復位踝釘內固定術。
- 2020年12月9日，原告再到醫院取走腳部的排針。
- 在上述數次手術中，原告遭受了巨大的痛楚。
- 同時，原告在醫院亦需要接受醫護治療。
- 在住院及接受物理治療期間，原告承受了巨大的痛楚。
- 而且，對於原告而言，由於在賭場任職莊荷，在8小時的工作期間內，需要長時間站立及走動，以招待賭客。
- 但原告現時只要站立超過2小時，雙腳便會感到不適和疼痛，需要坐下休息，影響工作表現。
- 原告於1975年9月15日出生，現年46歲。
第一被告的民事答辯狀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É verdade que, no dia 4 de Agsoto de 2019, exisita entre a Demandada e A (“o Arguido”) um seguro de responsabilidade civil, por eventuais danos causados a terceiros pelo veículo com a matrícula MK-XX-XX, cfr. apólice nº LFH/MPC/2018/009919 que ora se junta como documento 1.
第二被告的民事答辯狀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O Demandada efectuou o pagamento dos valores monetários quer por conta das despesas médicas que o Ofendido apresentou para o Demandado quando estava no Hospital, quer por conta das despesas diárias que o Ofendido apresentava.
- O Demandada foi desde o início de Agosto de 2019 visitar o Ofendido ao Hospital, por várias vezes, juntamente com a sua namorada, levando algumas frutas e alimentos e entregando desde o início algum dinheiro para Ofendido para fazer face às despesas médicas, algumas vezes entregando-lhe dinheiro pessoalmente outras vezes depositando directamente na conta do Ofendido.
第三被告的民事答辯狀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A aqui 3ª Demandada Seguradora aceita ter outorgado com a D, S.A.,
- entidade patronal do Demandante E,
- um contrato de seguro de acidente de trabalho,
- cuja responsabilidade se encontrava para si transferida nos precisos termos da apólice nº CIM/EGI/2018/005236, de que ora se junta cópia e se dá aqi por integralmente reproduzida para todos os efeitos legais – DOC. 1.
第四被告的民事答辯狀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De facto, a Interveniente implementou um programa de aumento salarial, com efeitos a partir de 15 de Julho de 2019, destinado, em abstracto, aos seus trabalhadores com a mesma categoria profissional do Demandante (dealer),
- todavia, no caso concreto, o Demandante, por ter sido sancionado disciplinarmente em Maio de 2019 com uma advertência final escrita – cfr. documento nº 3 que ora se junta e se dá por integralmente reproduzido -, não era elegível para beneficiar desse programa na sua data de produção de efeitos, o que lhe foi transmitido.
- Efectivamente fruto da aplicação da sanção disciplinar, no mês de Julho de 2019, em paralelo com as iniciativas de lançamento do programa, o Demandante foi informado pessoalmente pela Interveniente, que, nos termos do documento nº 4 que se junta e se dá por reproduzido, só poderia beneficiar do aumento salarial oferecido pela Interveniente após o decurso do período de observação de 1 (um) ano, a saber, no mês de Junho de 2020, o que aconteceu, com se pode aferir pelo documento nº 11 junto com o pedido de indemnização cível.
主參與人的請求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A ora Interveniente, na qualidade se seguradora para quem foi transferida a responsabilidade pelo acidente de trabalho, já tinha feito a reparação à Demandante pelo pagamento da quantia de MOP$252,682.92 (duzentas e cinquenta e duas mil, seiscentas e oitenta e duas patacas e noventa e dois avos).
- Mais concretamente, o mencionado montante diz respeito à soma das seguintes parcelas:
A. Mop$73,262.92 a título de indemnização por incapacidade temporária absoluta para o trabalho (ITA) de 186 dias;
B. Mop$179,420.00 a título de indemnização de despesas médicas.
- A ora Interveniente, a titulo de I.P.P. ficou em pagar ao sinistrado (com as devidas deduções de pagamenteos efectuados em excesso), a quantia de MOP$127,303.37 calculada da seguinte forma: (MOP$17,724.83 x 108 x 7%) – MOP$6,696.34 (pagamento em excesso efectuado pela seguradora) (cfr. documento junto pela Interveniente no requerimento apresentado nos autos no dia 15/06/2021).
- O montante de MOP$127,303.37 foi pago ao Demandante E no dia 15/06/2021 (cfr. Documento a fls. 1063).
同時，亦證明下列事實：
- 原告現在醫學上可被視作為已痊癒，共需187(170+17)日康復(2019年8月4日至2020年1月20日及12月9至25日)，並留有左腕關節僵硬、腰部及右踝部反覆疼痛的後遺症，對其日常生活造成一定影響，並導致其工作能力受損，其傷殘率為15(4+8+3)%。（見第947頁）
根據刑事紀錄證明，嫌犯的犯罪紀錄如下：
- 嫌犯曾於2012年12月7日在第CR1-12-0350-PCS號卷宗內因觸犯一項普通傷害身體完整性罪而被判處七個月徒刑，緩刑二年。該刑罰已被宣告消滅。
- 嫌犯曾於2015年7月24日在第CR5-14-0188-PCC號（舊編號第CR3-14-0276-PCC號）卷宗內因觸犯一項普通傷害身體完整性罪而被判處九個月徒刑，緩刑二年。該刑罰已被宣告消滅。
- 嫌犯自願承認被指控的犯罪事實。
- 嫌犯已給予被害人澳門幣275,000元作為賠償金。
- 嫌犯的個人及家庭狀況如下：
- 嫌犯現為無業。
- 需供養嫲嫲。
- 學歷為初中畢業。
未獲證明之事實：
- 載於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主參與人的請求書及民事答辯狀內與已證事實不符之其他事實。
三、法律方面
本程序需要審理嫌犯上訴人A對原審法院的有罪判決所提起的上訴理由以及第一民事被告保險公司對原審法院的附帶民事判決的部分決定提起的上訴。
嫌犯上訴人在其上訴理由中，認為：
- 原審法院不應該判處其同時觸犯「醉酒駕駛罪」和「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原因是《刑法典》第279條之第1款a項或《道路交通法》第90條所規定及處罰的構成要件都包括醉酒狀態駕駛，前者是具體危險，後者是抽象危險，前者的刑幅比後者重，因此前者應被後者吸收，否則有違一事不兩審原則及禁止雙重衡量原則。同樣道理，上訴人A被控之「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由於已將醉酒駕駛情節納入至加重情節，故「醉酒駕駛罪」應已被吸收，因此應開釋上訴人A被控的1項「醉酒駕駛罪」。
- 上訴人A主張人身法益完整性同時在「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和「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內得到保護，兩者是補充關係，若被判處其中一項罪行，另一項應被開釋。根據控訴書事實，上訴人A認為當時危險駕駛的犯意更為直接和明顯，對其判處危險駕駛罪更為準確及適當，主張其只應被判處1項「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或「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換言之，上訴人A認為其在本案中應僅被判處1項「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或「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和1項「遺棄受害人罪」。
- 除了上述的改判主張決定了法院應該予以重新量刑之外，在量刑問題上，雖然其有犯罪前科，但在本案發生後向被害人支付了澳門幣275,000元作賠償及曾多次探望被害人，顯示其積極面對其所犯下的過錯，且在庭審時自願承認被指控之事實，顯示其存有悔悟之心，相信以監禁作威嚇可適當或足以實現處罰的目的，請求依據重新作出的定罪而改判較輕的刑罰，並根據《刑法典》第48條的規定給予緩刑。
第一民事被告B有限公司在其上訴理由中，認為：
- 原審法院在判定民事原告的長期無能力的賠償金額時，應採用載於卷宗第1055頁的2021年5月5日的在勞動事故案件中所製作的臨床法醫學意見書，而非載於卷宗第947頁的2021年4月16日的臨床醫學鑒定書。如果上訴法院接受其上訴理由，要麼接受該鑒定意見的結果，改判受害人僅遭受7%的長期部分無能力的損害，要麼基於兩份鑒定結果的不一致而命令組成新的鑒定小組重新進行鑒定，然後根據新的鑒定結果作出決定。如果不接受其上訴理由，原審法院所確定的30萬元的賠償明顯過高，應該予以減少。
- 原審法院在判定民事原告的非財產損失賠償金額（60萬元）時，較以往的相似判決的金額高，應至少減少2/3。
我們看看。
第一部分 刑事部分
（一） 犯罪競合
就上訴人A此部份的上訴內容，我們完全同意駐原審法院檢察官閣下在上訴答覆中的詳盡分析和見解，認同所主張的上訴人在本案中僅應被判處1項《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b項配合第281條及第273條所規定及處罰的「加重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以及1項《道路交通法》第88條第1款項所規定及處罰的「遺棄受害人罪」，理由如下：
在本案中所涉及的幾項罪名之間確實存在不同層次的競合關係：第一層次的競合關係在於「醉酒駕駛罪」和「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的關係，第二層次是「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和「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作為前者的加重懲罰情節的競合關係。
我們知道，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是具體危險性，僅需要一個具體危險的存在就構成了此罪名。構成這項罪名的要件包括了在醉酒等狀態下駕駛車輛以及明顯違反交通規則等，這個罪名旨在保護道路使用者，懲罰威脅道路安全並將道路其他使用者的生命、身體完整性或者巨大的財產利益置於危險之中的行為。另一方面，過失傷害身體完整性罪是實害犯。此犯罪的客觀犯罪構成要件是被害人身體完整性受到實際的侵害，保護的是身體完整性法益。
那麼，很明顯，最為構成第279條的罪名的要件之一的醉酒狀態下駕駛，只要確認了其駕駛行為對他人的生命或者身體完整性造成了具體的危險的要件，兩者就存在吸收關係，而不再獨立對作為另一罪名的構成要件的醉酒駕駛行為予以懲罰。
就此層次的競合問題，中級法院早於第233/2014號刑事上訴案中已就有關問題作出了充分的解釋：“在想像競合的情況下，處罰較輕的罪行（即醉酒駕駛）應該被處罰較重的罪行（即危險駕駛）所吸收，因為清楚可以看到醉酒駕駛的整個行為是構成危險駕駛的一個必要基礎。甚至從處罰程度來說，都是危險駕駛罪能給予一個覆蓋更全面，保護更徹底的安排。”因此，本案中，上訴人A應該只被「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一罪作論處。
而在出現第二層次的競合問題的情況下，雖然危險駕駛罪並不要求確認他人的生命或者身體完整性收到實際的傷害，但是，當發生確實造成實質的傷害的情況下，就出現了另外一個層次的競合關係——“危險駕駛罪”與“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的競合關係。
本來兩個罪名所保護的法益不同，應該存在實質競合的關係。但是本案的不同之處在於嫌犯被控告的罪名為《刑法典》第279條所規定的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加上《刑法典》第281條及第273條的加重情節，法律擬保護的身體完整性的法益已經並入了《刑法典》第281條及第273條的加重情節，而成為了這項加重罪名的構成要件之一，這也就變成了此項罪名與《刑法典》第142條第3款及第138條C項的罪名配合《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2及3款(四)項的加重情節的想象競合，而由於前者的罪名所規定的刑罰要重（前者所規定的刑幅的最低和最高刑均增加1/3，而後者僅僅是最低刑將增至最低性加最高刑之和的一半，而沒有影響最高刑），所以選擇前者的罪名與刑罰予以懲罰。
對此相同的問題以及在相同的事實環境中，中級法院在2021年7月22日於第608/2020號刑事上訴卷宗以及在2019年10月24日於第90/2018號刑事上訴卷宗亦就相同的問題以及相類似的事實中持有同樣的理解和決定。
我們仍然堅持這種理解。
至於上訴人的上訴理由所提出的「重過失嚴重傷害身體完整性罪」，由於已將醉酒駕駛情節納入至加重情節，故「醉酒駕駛罪」不予以獨立判處的主張，作為將醉酒駕駛行為視為重過失的一種情況的嚴重傷害罪，已經被危險駕駛罪吸收，也就無需在考慮這一層次的競合問題了。
因此，上訴人此部份的理由成立，改判處上訴人在本案中觸犯1項《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b項配合第281條及第273條所規定及處罰的「加重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以及維持原審法院所判處的1項《道路交通法》第88條第1款項所規定及處罰的「遺棄受害人罪」。
（二）重新量刑及緩刑
作出了罪名的改判，需要對嫌犯進行重新的量刑。
我們知道，《刑法典》第40條及第65條規定，具體刑罰應在最低刑幅及最高刑幅之間，以罪過及刑罰目的作出決定。因此，就上訴人觸犯的1項《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b項配合第281條及第273條所規定及處罰的「加重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1個月10日至4年的刑幅中，根據《刑法典》第40條及第65條所規定的量刑原則，結合考慮卷宗所顯示上訴人的罪過程度，其實施犯罪的具體情節以及上訴人個人狀況及經濟狀況，以及作出事實前後的行為等的情節，我們認為，判處上訴人2年6個月徒刑，以及禁止駕駛於2年6個月。
上述刑罰與「遺棄受害人罪」的刑罰（判處七個月徒刑及禁止駕駛為期一年）作競合，根據《刑法典》第71條的規定，判處上訴人2年8個月的徒刑。
至於作為附加刑的多項禁止駕駛的處罰是否予以法律並罰的問題，合議庭一直堅持屬於實質並罰的見解，但是最近終審法院在第160/2021號為統一司法見解的非常上訴案件中，作出了“對在犯罪競合或輕微違反競合的情況下所科處的多項《道路交通法》所規定的禁止駕駛機動車輛的附加刑應進行法律併合”的統一司法見解，決定作出改變判決的決定，並對有關的兩項禁止駕駛予以法律並罰，處以單一禁止駕駛3年的附加刑。
至於是否應給予上訴人緩刑的問題。雖然，我們改判處上訴人的徒刑並不超逾3年徒刑，符合《刑法典》第48條第1款所規定的形式要件；但若要給予緩刑，須同時符合該條件所規定的實質要件，即須考慮上訴人A之人格、生活狀況、犯罪前後的行為及犯罪的情節，並認為僅對事實作譴責並以監禁作威嚇已可適當及足以實現處罰的目的，才能予以暫緩執行的決定。
本案中，上訴人A的駕駛行為完全漠視他人的安全，在醉酒的狀態下駕駛，令被害人身體受重傷，遭受長期的巨大痛苦。而且，在交通事故發生後，上訴人A更遺棄被害人於現場，這種現實處的上訴人明顯可譴責的罪過程度，提高了對犯罪的預防以及對罪行在維護澳門法律秩序方面的懲罰要求。
作為本案交通事故的唯一過錯方，上訴人的過失程度及不法性都頗高，加上其有犯罪前科，以及在交通事故後遺棄受害人。顯然地，我們認為僅對事實作譴責並以監禁作威嚇未能適當及不足以實現處罰的目的；並不能給予我們足夠的信心使上訴人A不再實施不法事實或犯罪，尤其是不再重蹈覆轍地作出違反《道路交通法》的行為。
換言之，倘上訴人A被判處之徒刑被暫緩執行，將會動搖人們對律的有效性及法律秩序的信心，尤其會予人錯覺，在澳門實施此類犯罪的後果不足掛齒，仍可以暫緩執行刑罰，這樣，的確是違背了社會大眾對透過刑罰的實施而重建法律秩序的期望。
因此，原審法院判處實際執行上訴人A被判處的刑罰的的決定沒有任何可以質疑的地方。
第二部分 附帶民事請求部分
（一） 鑒定意見的採用
上訴人的上訴理由明顯不能成立。原因很簡單，一方面，正如民事原告在對保險公司的上訴的答覆中所提到的，原審法院法官已經就當事人的請求作出了載於第1097頁的批示，對採納該法醫學鑒定意見書的請求不予以採納，上訴人並沒有對該批示提起上訴，有關採納不採納證據的事宜已經有了確定決定，不能在予以質疑。另一方面，原審法院所採納的鑒定意見是本案的法院所決定的以合議方式製作的鑒定證據，具有排除法院自由心證的效力（《刑事訴訟法典》第149條），原審法院予以採用不存在任何的違反證據規則的瑕疵。
至於上訴人所提出的在接納其理由的基礎上的理由就無需審理也不攻自破了，而其所提出的減少所確定的賠償金額的最後請求，也是明顯不能成立的。
我們一直認為，因永遠失去工作能力的損失，是已遭受了的損失，是現行的損失，而不是將來的損失。而對此損失的賠償，在無法確定地定出賠償的金額的情況下，由法院根據《民法典》第560條第6款所規定的衡平原則作出。
終審法院於2012 年11 月7 日在62/2012號上訴案中的判決中曾經確定：“在本案中，受害人自其出院時失去收入能力的減低，最終不可挽回地失去了，其無能力率為X %(總體無能力)，這屬於一項現在的損失，而不是將來的”。
那麼，既然是容許依照衡平原則定出賠償金額的司法決定，上訴法院的介入也只有在原審法院的決定明顯不合適以及明顯不公的情況下才有空間。雖然如此，我們在考慮到這部分損害雖然為現有的損害，但始終並非可以簡單物質化的損害，而仍然具有單純給予受害人“安慰”的功能，尤其是應該對人的身體完整性的價值予以重要性的考慮，根據原審法院所依據的決定理由以及所依據的證據，尤其考慮到民事原告的年齡、工作收入等因素受到現在的傷殘的影響的深度和廣度，對遭受15%的傷殘率的賠償30萬澳門元的決定沒有明顯不平衡，已經沒有減少的空間，應該予以維持。
（二） 精神損害賠償
《民法典》第489條規定了非財產的損害的制度：
“一、在定出損害賠償時，應考慮非財產之損害，只要基於其嚴重性而應受法律保護者。
二、因受害人死亡，就非財產之損害之賠償請求權，由其未事實分居之配偶及子女、或由其未事實分居之配偶及其他直系血親卑親屬共同享有；如無上述親屬，則由與受害人有事實婚關係之人及受害人之父母、或由與受害人有事實婚關係之人及其他直系血親尊親屬共同享有；次之，由受害人之兄弟姊妹或替代其兄弟姊妹地位之甥姪享有。
三、損害賠償之金額，由法院按衡平原則定出，而在任何情況下，均須考慮第四百八十七條所指之情況；如屬受害人死亡之情況，不僅得考慮受害人所受之非財產損害，亦得考慮按上款之規定享有賠償請求權之人所受之非財產損害。”
也就是說，本案所涉及的是對過失而產生的精神損害賠償或非物質損害賠償金額的訂定，由法官依公平公正原則作出，而法官只能根據每一個案中已證事實及具體情況作出考慮，2 而不可能以其他個案或判決中某個可量化的項目作為衡量精神損害賠償的指標，更不可能存在一計算精神損害賠償的公式。3
我們要理解，人體以及身心的健康是無價的，法律規定對受害人的精神損害賠償也不過是通過金錢的賠償讓受害人的到一些精神安慰而已，而不能理解為完全的肉體的價值化。
我們也不能不考慮這些年來澳門社會經濟所發生的變化，物質價值的不斷增長，我們應該讓人的身心健康、精神健康的損害的“安慰價值”得到相應的體現。
從上述的民事請求所載已證事實中顯示：
- 原告出院後，由於右側三踝、左側腕骨、左側第5腋骨骨折，腰部及全身多處挫擦傷，生活不能自理。
- 原告一人獨自來澳工作，其家人均在中國內地生活，其母親患有精神疾病，其孩子也是未成年人，無法親身照顧他。
- 在交通事故發生後，原告需要在家休息，未能上班，失去了該段時間的工作收入。
- 原告受聘於第四被告，職位為莊荷。
- 交通事故發生時，原告工資為月薪MOP$8,720.00及保證茶資MOP$8,710.00。
- 因交通事故的發生，導致原告在2019年8月4日起至2020年1月20日未能上班，該期間屬無薪假，故原告的薪金被扣減了。
- 於2019年8月4日，發生交通事故後，原告請求第二被告報警，但第二被告在下車查看後，並沒有理會且立即離開現場，導致原告未能即時獲得救治。
- 直至由另一途經的駕駛者協助報警，在1小時後才被送至鏡湖醫院接受治療。
- 在這段期間，原告因第二被告沒有立即報警及送醫，而遭受了至少1小時的肉體苦和精神痛苦。
- 在送到醫院後，原告同日即行右側三踝骨折（肉踝開放性）傷口清創，外踝切復位克氏針內固定，內踝、後踝骨折復位石膏外固定術。
- 2019年8月16日，原告再行右踝關節骨折切開復位踝釘內固定術。
- 2020年12月9日，原告再到醫院取走腳部的排針。
- 在上述數次手術中，原告遭受了巨大的痛楚。
- 同時，原告在醫院亦需要接受醫護治療。
- 在住院及接受物理治療期間，原告承受了巨大的痛楚。
- 而且，對於原告而言，由於在賭場任職莊荷，在8小時的工作期間內，需要長時間站立及走動，以招待賭客。
- 但原告現時只要站立超過2小時，雙腳便會感到不適和疼痛，需要坐下休息，影響工作表現。
- 原告於1975年9月15日出生，現年46歲。
有關受害人的身體肢體的受傷程度，接受治療的時間、過程，傷殘率（15％）及其對其生活、工作的影響程度，當然還包括因重過失而引起的民事責任的相對增加賠償責任的情況，但是基於上訴法院所介入對原審法院的以衡平原則為標準的決定的理由來說，我們不能得出原審法庭所釐定的精神賠償澳門幣60萬元的賠償明顯過高的結論，故應該予以支持。
因此，上訴人這部分的上訴理由不成立。
四、決定
綜上所述，中級法院合議庭決定判處：
- 上訴人A所提出的上訴理由部份成立，改判處上訴人A在本案中觸犯1項《刑法典》第279條第1款b項配合第281條及第273條所規定及處罰的「加重危險駕駛道路上之車輛罪」，以及維持原審法院所判處的一項《道路交通法》第88條第1款項所規定及處罰的「遺棄受害人罪」以及判刑（7個月徒刑以及禁止駕駛1年）。兩罪競合，改判處2年8個月實際徒刑及禁止駕駛3年。
- 附帶民事第一被告的上訴理由不成立，予以駁回。
刑事部分的訴訟費用由嫌犯上訴人支付1/2，並且支付3個計算單位的司法費。附帶民事部分的訴訟費用由上訴人支付，並支付8個計算單位的司法費。
澳門特別行政區，2022年5月5日
____________________
蔡武彬 (裁判書製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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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廣勝 (第一助審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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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曉華 (第二助審法官)
1 其葡文內容如下：
1. Por Acórdãoproferido em 3 de Setembro de 2021, o douto Tribunal a quo julgou a acção em epígrafe parcialmente procedente, condenado a Demandada Cível a título de responsabilidade civil pelo risco no pagamento de MOP807,556.63 ao Demandante Cível e MOP 379,986.29 à Interveniente C S.A..
2. Salvo o devido respeito, que é muito, a Recorrente entende que o Tribunal a quo andou mal no que respeita à condenação no pagamento de indemnização decorrente de IPP e, ainda, à fixação do montante dos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razões que motivam a interposição do presente recurso.
3. De facto, o douto Tribunal a quo atribuiu ao Demandante cível, ora Recorrido, a título de indemnização por IPP, o valor de MOP 300.000,00, nos termos da perícia médica constante de fls. 947 dos presentes autos e datada de 16 de Abril de 2021.
4. A referida perícia médica determinou um período de 187 dias a título de ITA, bem como uma taxa de IPP de 15%, resultante da aplicação do artigo 29º, alínea b), nº 2 e dos artigos 56º, alínea c), nº 1 e 71º, alínea d), nº 1 da Tabela de Incapacidades.
5. A perícia médica de fls. 947 confirmou contudo que, sem prejuízo de tal IPP, o Demandante cível, ora Recorente, não teve consequências psicológicas adversas em resultado do acidente e já se encontrava restabelecido das suas lesões, concluindo in fine não ter ficado provada qualquer diminuição para o trabalho.
6. Entretanto, foi apesnetada a fls. 1055 dos autos uma nova perícia médica, elaborada em 5 de Maio de 2021 no âmbito do processo de acidente de trabalho número LB1-20-0252-LAE, tendo tal perícia definido uma IPP de 7% relativamente ao Demandante cível, resultante apens da aplicação dos artigos 55º, alínea a) e 29º, alínea b), nº 2, ambos da Tabela de Incapacidades.
7. A perícia médica de 5 de Maio de 2021 estabeleceu ainda que o Demandante cível, ora Recorrido, sofreu de ITA entre 5 de Agosto de 2019 e 20 de Janeiro de 2021 (no total de 169 dias, e não 187 dias como tinha sido determinado pela anterior perícia médica), já se encontrando, também aí, totalmente recuperado.
8. É mister sublinhar que a perícia médica de 5 de Maio de 2021 e constante de fls. 1055 dos autos foi plenamente aceite pelo ora Recorrido, não tendo este impugnado a taxa de IPP aí fixada ainda que tivesse pleno conhecimento da anterior perícia médica, ordenada nos autos em epígrafe.
9. Salvo o devido respeito, resulta evidente que, sendo a perícia médica de 5 de Maio de 2021 mais recente do que a perícia médica datada de 16 de Abril de 2021, a primeira deveria necessariamente ser tida em consideração na fixação quer dos valores de IPP e ITA para o caso concreto, quer na determinação das eventuais sequelas do Demandante.
10. Pelo exposto, deveria o douto Acórdão recorrido ter dado como assente nos presentes autos que o Demandante cível, ora Recorrido, sofreu de um taxa de IPP de 7% e de um período de ITA de 169 dias (entre 5 de Agosto de 2019 e 20 de Janeiro de 2021), já se encontrando hodiernamente plenamente recuperado (sem prejuízo da taxa de IPP supra).
11. Acaso assim não se considerasse, o que não se concede, atendendo à diferença de taxa de IPP e aos respectivos fundamentos, deveria o douto Tribunal a quo ter ordenado a elaboração de nova perícia médica, a fim de apurar o actual estado de saúde do Recorrido, e, bem assim, esclarecer as discrepâncias relativas às situações de incapacidade diagnosticadas tendo em conta a informação carreada pela perícia de fls. 1055, sob pena de nulidade.
12. No caso de o douto Tribunal a quo pretender manter como referência a percentagem de incpaacidde permanente parcial fixada a fls. 947, e novamente sem conceder, seria fundamental a presença dos peritos médicos que elaboraram o referido relatório em sede de audiência, para um esclarecimento cabal do conteúdo do mesmo face à perícia médica de fls. 1055.
13. In limine (e novamente sem conceder quanto ao que antecede), caso o douto Tribunal a quo decidisse manter a percentagem de incapacidade permanente parcial fixada a fls. 947 como referência e dispensar a presença dos peritos médicos em audiência para os esclarecimentos que se impunham, não se entende como é que a perícia médica de fls. 1055 não foi, pelo menos, tida em consideração na decisão final de arbitramento de compensação por IPP.
14. Ao arrepio do supra exposto, o douto Tribunal a quo, por despacho de fls. 1097 e seguintes dos autos, indeferiu os esclarecimentos dos peritos, desconsiderou as conclusões da perícia médica de fls. 1055 e afastou os valores aí indicados na indemnização arbitrada a final em termos de IPP.
15. Ainda que se acieitasse a taxa indicada na perícia médica de fls. 947 dos autos (o que não se concede e apenas se admite a título de ficção jurídica), nos termos do artigo 46º do Decreto-Lei nº 40/95/M, de 14 de Agosto, s valores de indemnização por uma taxa de IPP de 15% resultariam em MOP250.992,00.
16. Por sua vez, a aplicação da taxa de IPP de 7% constante da perícia médica de fls. 1055 dos autos determinaria um montante indemnizatório de MOP117.129,60.
17. Ora, o valor arbitrado a título de indemnização por IPP foi superior a ambos os valores supra indicados, cifrando-se em MOP 300.000,00, o que se afigura claramente excessivo e desproporcional.
18. Acresce que, conforme se encontra assente nos autos e claramente estabelecido na perícia médica de fls.947 (que serviu de base para a douta decisão recorrida), o Demandante não sofreu consequências psicológicas adversas em resultado do acidente, já se encntra plenamente recuperado das lesões sofridas, e não ficou estabelecida qualquer diminuição para o trabalho (sem prejuízo da taxa de IPP).
19. Tendo a indemnização por IPP como fito compensar as alegadas “implicações para o trabalho” do ora Recorrido, e inexistindo in casu quer diminuição para a capacidade de trabalho, quer consequências psicológicas adversas para o Recorrido, quer limitações para o dia-a-dia do mesmo, também por esta via o monante arbitrado a título de IPP apresenta-se como claramente excessivo e desproporcional.
20. Assim, requer-se a Vossas Excelências se dignem julgar totalmente procedente o recurso apresentado nos termos supra apresentados, revogando-se o montante indemnizatório atribuído a título de IPP e substituindo-se o mesmo por uma indemnização consistente com a média das taxas de IPP resultantes de ambas as perícias médicas constantes dos autos.
21. No tocante à indemnização por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o douto Tribunal a quo arbitrou o valor de MOP 600.000,00, atendendo às consequências do acidente.
22. Atendendo ao que foi exposto supra quanto à actual situação médica do Recorrente (o qual se encontra plenamente restabelecido das suas lesões nos termos de ambas as perícias médicas), é forços concluir que o douto Tribunal a quo determinou um montante claramente excessivo a título de compensação por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23. Sem prejuízo de tudo o quanto antecede, o douto Acórdão recorrido arbitrou o montante indemnizatório a título de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pelo internamento médico, reabilitação e IPP e, bem assim, das sequelas das lesões do Recorrido, em MOP 600.000,00.
24. Ora, a títuo comparativo, o valor arbitrado pelo douto Acórdão recorrido é muito superior a outros casos análogos melhor indicados supra, dos quais se salienta o Acórdão do Tribunal de Última Instância de 21/11/2012, com o número 60/2012, o Acórdão do Tribunal de Segunda Instância de 12/1/2009 (processo nº 317/2009), e ainda o Acórdão do Tribunal de Segunda Instância de 25/11/2004 (processo nº 278/2004).
25. Mais recentemente, o douto Acórdão do Tribunal de Segunda Instância de 12/9/2019 (no processo nº 561/2019), num caso em que as lesões sub judice traduziram uma taxa de IPP de 35%, decidiu manter o valor de MOP 250.000,00 arbitrado a título de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considerando que tais montantes indemnizatórios não violam o juízo deequidade vigente neste campo de decisão jurisdicional.
26. Em todo o caso, sublinhe-se novamente que o relatório médico confirma que o Demandante não sofreu consequências psicológicas adversas em resultado do acidente, que já se encontra integralmente recuperado das suas lesões, e que não existe prova de qualquer diminuição para o trabalho, sem prejuízo da taxa de IPP que ora se disute.
27. Pelo que, nos termos supra expostos, a indemnização arbitrada pelo douto Tribunal a quo afigura-se excessiva e desproporcional, devendo a mesma ser reduzida em pelo menos dois terços, o que se requer.
28. Destarte, requer-se espeitosamente a Vossas Excelências se dignem julgar totalmente procedenteo recurso apresentado, revogando-se a decisão Recorrida nos termos supra indicados, devendo a mesma ser substituída por decisão que determine uma indemnização a título de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reduzida em, pelo menos, dois terços do valor arbitrado pelo Tribunal a quo.
Nestes termos, e nos melhores de Direito que Vossas Excelências doutamente suprirão, deverá o presente Recurso ser julgado procedente, revogando-se o douto Acórdão proferido pelo Tribunal a quo e substituindo-se os montantes aí indicados nos termos supra expostos, assim se fazendo a costumada Justiça.
2 參見中級法院2000年6月15日第997號民事上訴案合議庭裁判。
3 參見中級法院2005年4月7日第59/2005號刑事上訴案合議庭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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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I-994/2021 P.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