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案第388/2016號
上訴人：A
澳門特別行政區中級法院合議庭判決書
一、案情敘述
澳門特別行政區檢察院控告嫌犯B為直接正犯，其既遂行為方式觸犯了：
- 澳門《刑法典》第134條第1款結合《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1款所規定及處罰的「過失殺人罪」。
- 另外，建議根據《道路交通法》第94條第(一)項之規定，中止嫌犯駕駛執照效力。
並請求初級法院以合議庭普通訴訟程序對其進行審理。
受害死者C的唯一繼承人A對D保險（澳門）股份有限公司提出民事賠償請求，要求法院判處其支付載於第134頁的請求書的賠償金額，包括其支付的醫藥費及喪葬費48838澳門元，原告的精神損害賠償30萬澳門元，死者的精神損害賠償20萬澳門元，死者的生命權95萬澳門元以及本案訴訟費用以及代理費。
初級法院刑事法庭的合議庭在第CR1-15-0231-PCC號案件中，經過庭審，最後作出了以下的判決：
- 嫌犯B以直接正犯身分及在犯罪既遂的情況下觸犯了《刑法典》第134條第1款結合《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1款所規定及處罰的一項「過失殺人罪」，判處一年二個月徒刑，暫緩二年執行。
- 另外，判處禁止嫌犯駕駛為期九個月，且嫌犯須於判決確定日起計的五日內將其駕駛執照交予治安警察局以便執行該禁止駕駛的決定。
- 裁定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之部份事實獲證明屬實，判決如下：
- 判處被告D保險（澳門）股份有限公司須向原告A賠償澳門幣94,883.8元；該賠償須連同本判決日起計直至完全繳付有關賠償時的法定利息。
民事請求人A不服判決，向本院提起了上訴，在其上訴理由中作了以下的陳述：
1. 被上訴判決中民事責任的部分指出“對於原告（即上訴人）因被害人死亡前所承受的痛楚、恐懼和絕望而要求精神損害賠償澳門幣200,000元，鑑於未能證實被害人在交通意外中由撞擊直至死亡時曾感受到痛楚、恐懼和絕望，因此，本合議庭決定駁回該請求。”
2. 被上訴判決認為未能證實受害人在交通意外中由撞擊直至死亡時曾感受到痛楚、恐懼和絕望，顯然是違反了一般經驗法則，有關裁定是沾有審查證據有明顯錯誤的瑕疵，屬於《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c項的瑕疵，有關事實應被認定及判處賠償。
3. 針對被上訴裁判中，就對被受害人與嫌犯於是次事故之過錯程度認定為受害人佔百分之九十，嫌犯佔百分之十，認定受害人為主要過錯方，上訴人並不認同。
4. 根據《刑法典》第480條的規定，對過錯的認定須按每一具體情況以對善良家父之注意要求予以認定，換言之，對於過錯的認定適用抽象過錯標準，按一般有中等智力、學識的人處於具體情況下所應採取的措施。在正常情況下，駕駛者在駛至接近人行橫道附近時，均會放緩其車速，縱使受害人在不遵守行人訊號交通燈的情況下橫過馬路，但其橫過馬路之處完全在嫌犯視線範圍內，而嫌犯因其沒有預先適當地調節車速而來不及煞車，造就本次的交通意外。
5. 雖然受害人在不遵守行人訊號交通燈的情況下橫過馬路，但重點在於司機沒有遵守《道路交通法》第37條所規定的先讓行人通過的規定，嫌犯並沒有因應路面情況而適當調節車速，以致不能在前面可用及可見之空間停下和避開行人，違反了謹慎駕駛的義務，在車輪缺乏應有之安全條件下，其仍駕駛車輛，引起了本次事故。
6. 至於受害人的行為極其量也是對事故的造成具有必要條件的因果關係，不能被作為事故的主因，受害人之過錯不可能高於百分之五十。
7. 故此，被上訴法院認定受害人須為是次事故的過錯程度為百分之九十，而嫌犯之過錯程度則為百分之十，相關之認定是違反《刑法典》第480條的規定，對過錯的認定須按每一具體情況以對善良家父之注意要求予以認定，即屬於違反《民法典》第480條，沾有《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1款的違反法律瑕疵。
請求中級法院作出認定有關事實及變更過錯比例並作出判處賠償。
D保險（澳門）股份有限公司不服上訴人提出的上訴，向本院作出回覆。1
本院接受上訴人提起的上訴後，組成合議庭，對上訴進行審理，各助審法官檢閱了卷宗，並作出了評議及表決。
二、事實方面
案件經庭審辯論後查明以下已證事實：
- 2014年2月18日晚上約9時58分，嫌犯B駕駛一輛車牌編號為MI-36-XX的重型電單車沿火船頭街行車道行駛，方向是由司打口往沙欄街方向。
- 當嫌犯駕駛至火船頭街與新馬路交匯處時，設於該處的交通訊號燈亮著綠燈訊號，嫌犯見狀便向前行駛並越過之，當其駛至接近交匯處另一邊的人行橫道（見卷宗第15頁交通意外報告書中的“F-人行橫道”）時，正在十六蒲酒店對開行人道上的C（本案死者）突然從嫌犯行車方向的左方往右方沿該人行橫道橫過馬路，即是從十六蒲酒店往國際酒店方向，而當時該人行橫道的行人訊號燈亮紅燈訊號。
- 此時，由於嫌犯沒有謹慎注意路面、行人道、人行橫道及C的狀況，而未能即時適當調節車速及將車輛煞停，導致其駕駛的MI-36-XX重型電單車猛力撞及正在橫過人行橫道的C。
- 上述撞擊導致C即時倒地，並造成其頭部及身體多處受傷；同時，嫌犯亦連人帶車倒地受傷。
- 在場的途人F目睹上述意外經過，便即時報警求助。未幾，警員到場處理事件，而C隨即被送往仁伯爵綜合醫院接受治療。
- 經仁伯爵綜合醫院搶救及治療後，C最終於2014年2月19日14時59分被診斷為死亡。相關傷勢之死亡證明書及屍體解剖報告詳述於本卷宗第46、47、54至57頁，在此為著適當之法律效力被視為全部轉錄。
- 當中，仁伯爵綜合醫院對C進行屍體解剖並作出以下法醫總結：“1.死者C的死因是由於上述創傷性腦顱損傷引致。2.上述載於外觀檢查及內部檢查之創傷性損傷均由鈍性物體之猛烈作用所造成，有可能正如資料所載是因「交通意外」所導致。3.經對「血液」樣本進行分析，顯示每公升血液含0.36克酒精，符合法醫診斷所指「未受酒精影響」。”。（參見卷宗第54至57頁解剖報告及第96頁譯文）
- 案發時為夜間，天氣晴朗，路面乾爽，交通流量暢通。
- 根據身份證明局資料所載，C沒有任何子女。（參見卷宗第93頁）
- 嫌犯明知駕駛時應注意路面情況，且明知駕駛至設有交通燈的人行橫道時應留意行人的狀況，但仍不提高警覺及小心駕駛，且在臨近人行橫道時沒有適當調節車速以避免撞及行人，最終導致是次交通事故發生及直接導致C傷重死亡。
- 嫌犯在自由及有意識的情況下作出上述行為，且知悉其行為是被法律禁止及處罰。
- 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受害人在嫌犯駕至時，已步行離人行道約3米遠。
- 意外發生時，嫌犯血液酒精濃度約為0.13g/L（參見卷宗第18頁）。
- 現場路上留下一條約3M的，與嫌犯駕駛方向相同的直線花痕。（參見卷宗第4頁）
- 現場的路上，在C身旁留有約0.1Mx0.1M的血液（參見卷宗第4頁）
- 受害人被嫌犯駕駛的車輛撞擊而抛至6米外之地方倒臥地下，並造成其頭部及身體多處受傷；同時，嫌犯亦連人帶車倒地受傷。（參見卷宗第4頁）
- 嫌犯駕駛的車輛意外後檢驗，證實車輛後輪胎紋不合規格。（參見卷宗第59頁失事車輛專業鑑定報告）
- 註冊編號為MI-36-XX之重型電單車之所有人為嫌犯（參見卷宗第17頁車輛登記摺）
- 受害人於意外發生日為74歲，身高150CM，體重50KG。（參見卷宗第54頁屍體解剖報告）
- 受害人的父母已過世，未婚，亦無事實婚，並無子女，原告為受害人的唯一兄弟姊妹。（參見附件一及二）
- 原告已於澳門法院提起一財產清冊案，正在待決。
- 意外發生時，嫌犯所駕駛的車輛於被告處購買意外保險，保單編號為CIM/MTC/2013/012349/E0/R1，保險賠償額為每起事故澳門幣一百五十萬元。
- 原告因受害人死亡，為其支付了仁伯爵綜合醫院的醫療費，合共澳門幣9,938元。（參見附件三及四）
- 原告因受害人死亡，為其支付了喪葬費用合共澳門幣38,900元正。（參見附件五）
- 原告與受害人自小父母雙亡，當年正值日本侵華時期。
- 原告與受害人自小一同長大，相依為命，為對方之至親。
- 受害人後來申請了來澳生活，原告之兒子G來澳工作期間亦得到受害人照顧，同住近八年。
- 原告得知弟弟C因車禍離世十分悲痛，失去唯一的弟弟。
- 民事答辯狀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O ofendido iniciou a travessia da Rua das Lorchas do lado esquerdo para o lado direito atento o sentido de marcha do MI-36-XX,
- De forma repentina e inopinadamente.
- Totalmente desatento ao trânsito que circulava naquela artéria.
- Ignorando outros peões que se encontravam parados no passeio a aguardar a passagem do sinal para verde.
- Subsequentemente ao embate o Ofendido perdeu irremediavelmente a consciência no momento em que caiu no asfalto.
- 同時，亦證明下列事實：
- 根據刑事紀錄證明，嫌犯為初犯。
- 嫌犯自願承認被指控的犯罪事實。
- 嫌犯的個人及家庭狀況如下：
- 嫌犯為衛生局職員，月入平均澳門幣19,000元。
- 嫌犯需供養母親。
- 學歷為大學畢業。
- 未獲證明之事實：載於民事損害賠償請求及民事答辯狀內的其他事實。
三、法律部份
民事原告上訴人提出了兩個上訴問題，第一個是反對原審法院沒有認定沒有證實死者在死亡之前曾經受過痛苦，故不判處被告承擔死者的精神損失賠償的決定部分，認為此決定陷入了審理證據方面的明顯錯誤；第二個問題是交通意外的責任分擔的問題。
我們看看。
根據《刑事訴訟法典》第400條第2款c)項規定，上訴亦得以審查證據方面明顯有錯誤為依據，只要有關瑕疵係單純出自案卷所載的資料，或出自該等資料結合一般經驗法則者。
終審法院於2001年3月16日，在第16/2000號刑事上訴案判決中認定：“審查證據中的明顯錯誤是指已認定的事實互不相容，也就是說，已認定的或未認定的事實與實際上已被證實的事實不符，或者從一個被認定的事實中得出在邏輯上不可接受的結論。錯誤還指違反限定證據的價值的規則，或職業準則。錯誤必須是顯而易見的，明顯到一般留意的人也不可能不發現。”
我們知道，在審查證據方面，原審法院在認定事實所運用的自由心證實不能質疑的，而這種複雜的過程可以在判決的理由說明中讓人們知道其認定事實的依據。然而，由於這屬於民事方面的判決，在刑事部分的認定事實方面的理由說明着墨不多，而原審法院僅在民事部分的判決中提到，“鑑於未能證實被害人在交通意外中由撞擊直至死亡時曾感到痛楚、恐懼和絕望，因此，本合議庭決定駁回該請求”。
在這裡，涉及一個可以根據已知事實推論出未知事實的“推定”的方法認定的事實。
《民法典》 在第342、344條規定了推定的制度：
“第342條（概念）
推定係指法律或審判者為確定不知之事實而從已知之事實中作出之推論。
第344條（事實推定）
事實推定，僅在採納人證之情況及條件下，方予採納。”
儘管原審法院在未證事實的列舉中僅僅籠統地指出民事請求書和答辯狀的其他事實，然而，我們認為，人類的生命雖然脆弱，尤其是像本案年逾古稀的死者，除非已證事實明確顯示死者乃即刻死亡或者即刻大腦死亡，人的生命力還是具有短暫的清醒，哪怕是幾秒鐘的時間，我們都應該確認死者在死亡之前曾經經受痛苦和絕望。
何況，原審法院已經認定的事實顯示出具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們可以作出法律所容許的推定。
我們看看原審法院所認定的事實：
- 2014年2月18日晚上約9時58分，……
- 上述撞擊導致C即時倒地，並造成其頭部及身體多處受傷；同時，嫌犯亦連人帶車倒地受傷。
- 在場的途人F目睹上述意外經過，便即時報警求助。未幾，警員到場處理事件，而C隨即被送往仁伯爵綜合醫院接受治療。
- 經仁伯爵綜合醫院搶救及治療後，C最終於2014年2月19日14時59分被診斷為死亡。
- Subsequentemente ao embate o Ofendido perdeu irremediavelmente a consciência no momento em que caiu no asfalto.
解剖報告認定“死者C的死因是由於上述創傷性腦顱損傷引致”，即使證明了死者在倒地一刻就失去了意識的事實，已證事實也顯示該死亡乃因肇事者的撞擊行為“最終導致是次交通事故發生及直接導致C傷重死亡”。
一方面，死者收到的撞擊實在腦部，並且不是即刻死亡，至死亡之前的這短時間肯定飽受痛苦的折磨；另一方面，從撞擊的時間2月18日晚上約10時左右，直至在醫院被確定正是死亡的次日（2月19日）14時59分，難以接受原審法院面對這些事實認為死者在這段時沒有曾經痛苦絕望。
因此，即使原審法院沒有認定死者在死亡前曾感到痛楚、恐懼和絕望的事實，根據上述引用的民法典的推定的制度，認定“死者在受到撞擊後至死亡之時，曾經痛楚、恐懼和絕望的折磨”的事實作為已證事實。並且可以依照《民法典》第489條第1、3款的規定得到非物質損害賠償。
至於確定死者的精神損害賠償方面，根據《民法典》第489條第2款規定的衡平原則，確定原告請求的20萬元的賠償金額一點不為過。
關於意外的責任分擔的問題，原審法院認定死者佔90％的責任，肇事司機僅有10％的責任。
原審法院的事實是這樣認定的：
- 當嫌犯駕駛至火船頭街與新馬路交匯處時，設於該處的交通訊號燈亮著綠燈訊號，嫌犯見狀便向前行駛並越過之，當其駛至接近交匯處另一邊的人行橫道（見卷宗第15頁交通意外報告書中的“F-人行橫道”）時，正在十六蒲酒店對開行人道上的C（本案死者）突然從嫌犯行車方向的左方往右方沿該人行橫道橫過馬路，即是從十六蒲酒店往國際酒店方向，而當時該人行橫道的行人訊號燈亮紅燈訊號。
- 此時，由於嫌犯沒有謹慎注意路面、行人道、人行橫道及C的狀況，而未能即時適當調節車速及將車輛煞停，導致其駕駛的MI-36-XX重型電單車猛力撞及正在橫過人行橫道的C。
- 上述撞擊導致C即時倒地，並造成其頭部及身體多處受傷；同時，嫌犯亦連人帶車倒地受傷。
- 案發時為夜間，天氣晴朗，路面乾爽，交通流量暢通。
- O ofendido iniciou a travessia da Rua das Lorchas do lado esquerdo para o lado direito atento o sentido de marcha do MI-36-XX,
- De forma repentina e inopinadamente.
- Totalmente desatento ao trânsito que circulava naquela artéria.
- Ignorando outros peões que se encontravam parados no passeio a aguardar a passagem do sinal para verde.
首先，必須提到的是，雖然原審法院證實肇事司機在意外發生之前喝了酒，且其車輛的輪胎不符合登記的規格，然而由於沒有證實因這些事實對其駕駛車輛有任何的影響，故不能作為衡量肇事責任，尤其是過錯的因素之一。
其次，至於意外的原因，從事實中我們可以看到，一方面證實，意外“由於嫌犯沒有謹慎注意路面、行人道、人行橫道及C的狀況，而未能即時適當調節車速及將車輛煞停，導致其駕駛的MI-36-XX重型電單車猛力撞及正在橫過人行橫道的（死者）C”，另一方面也證實，死者不管其他行人均停在步行線上等待交通燈號轉綠燈，而突然和冒然走入步行道，而被撞倒。那麼，明顯存在責任的分擔的問題。
我們知道，車輛駕駛者有遵守『道路交通法』第37條第1款的讓正在通過的行人通過的義務，但是，有關的行人在突然和冒然走進行車道的行為卻明顯減輕了駕駛者因“沒有謹慎注意路面、行人道、人行橫道及C的狀況，而未能即時適當調節車速及將車輛煞停”的事實而產生的過失。
那麼，如何衡量這種過失的比例分配，關鍵在於確定駕駛者在通過人行道的不謹慎以及適當調節車速的行為才是最主要的，只有在沒有證實存在這些不謹慎的行為的情況下，駕駛者的肇事行為才能夠在面對步行者的突然和貿然出現的事實成為次要的責任者，甚至沒有責任。因為，對於一個謹慎的駕駛者，即使面對像死者這樣的『冒失者』也足以有時間控制車輛而避免事故的發生。
有關的交通肇事地是一個由交通燈控制的T型交叉路口，交通非常複雜，何況肇事者是在晚上行車，視線肯定受到燈光的光亮度的影響，而要求特別謹慎駕駛車輛。再者，肇事者的行車路線是直線，容易在視線通的情況下加快車輛速度而導致影響控制車輛。還有，肇事者在看到交通燈信號的路口開始至控制行人的路燈處仍有一段不近的距離。最後，肇事車輛為電單車，避碰的容易度應該高於其他私家車，因此如果在謹慎駕駛以及在路口嚴格遵守慢速通過的法律義務的駕駛者來說，應該容易辦到。
如此，就很容易得出結論，肇事者應該被確定為對交通意外主要的責任承擔者，原審法院的過失的比例分配明顯不當。而面對已證的事實，我們認為確定嫌犯70％的過失責任比較適當。
因此，根據這個新的比例，以及上述的決定的對死者的精神損害的賠償金額，應該判處被告賠償民事原告：
(200,000 + 948,838) x 70% =804,186.6澳門元
由於這個金額仍然沒有超過保險公司應該以合同承擔的賠償責任的範圍，被告應該全數支付。
鑑於此，上訴人的上訴理由全部成立。
四、決定
綜上所述，中級法院合議庭裁定民事原告上訴人的上訴理由成立，判決被上訴人應該支付民事請求人共計804,186.6澳門元的賠償金額。
本案的附帶民事請求部分的第一審級的訴訟費用由民事原告和民事被告按敗訴比例分別承擔，而上訴審的訴訟費用則由被上訴人支付。
澳門特別行政區，2017年5月4日
蔡武彬
陳廣勝
司徒民正 (Segue declaração)
Processo nº 388/2016
(Autos de recurso penal)
Declaração de voto
Vencido.
Não subscrevo a decisão ínsita no douto Acórdão que antecede que altera – invertendo – a “proporção de culpas” pelo acidente de viação dos autos.
De facto, provado estando que o ofendido:
- “iniciou a travessia de forma repentina e inopinadamente”;
- totalmente desatento ao trânsito que circulava naquela artéria; e,
- “ignorando outros peões que se encontravam parados no passeio a aguardar a passagem do sinal para verde” – portanto, introduzindo-se na via com o “sinal vermelho” para os peões, e tendo presente que o atropelamento ocorre a cerca de 3 metros do passeio – adequado não me parece que se atribua ao arguido condutor do motociclo que embateu no ofendido “70% de culpa pelo acidente”, (notando-se também que a “matéria” que se invoca para fundamentar tal “culpa” do arguido se me apresenta “conclusiva”, devendo ser tida como “não escrita”).
Macau, aos 4 de Maio de 2017
José Maria Dias Azedo
1 其葡文內容如下：
1. Veio o Recorrente insurgir-se contra a douta decisão proferida pelo Tribunal Judicial de Base que condenou a ora Recorrida a pagar ao demandante cível a quantia de MOP$94.883,80 (noventa e quatro mil, oitocentos e oitenta e três patacas e oitenta avos).
2. Insurge-se o Recorrente contra (i)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referentes à dor e desespero sofridos pela vítima E nos momentos imediatamente antes da ocorrência da morte, não arbitrados pelo Tribunal a quo; e (ii) o grau de culpa arbitrado na percentagem de 10% para o arguido e 90% para o ofendido.
3. Ponderando os argumentos subjacentes às sobreditas questões colocadas pelo Recorrente, com a decisão recorrida e demais elementos juntos aos autos, não assiste, salvo devido respeito, qualquer razão à Recorrente, motivo pelo qual não poderá o recurso senão improceder, mantendo-se, final, a decisão recorrida.
4. É indiscutível a dignificação que merece a vida humana não sendo posto em causa que, em abstracto, os danos sofridos pela vítima antes da morte sejam indemnizáveis, mas não parece ser de aceitar que o sofrimento e a angústia sofrida antes da morte sejam, em si, factos notórios, atribuindo-se indemnizações sem que sejam comprovados factos que consubstanciem a existência do dano.
5. Na consideração do dano sofrido pela vítima antes de falecer, deve o julgador ter em consideração factores de diversa ordem, como sejam o tempo decorrido entre o acidente e a morte, se a vítima se manteve consciente ou inconsciente, se teve ou não dores, qual a intensidade das mesmas e se teve consciência de que iria morrer.
6. A gravidade dos ferimentos sofridos pela vítima mortal e melhor descritos no relatório de autópsia foi de tal ordem que o deixaram num irremediável, ininterrupto e permanente estado de inconsciência, retirando-se daqui que não teve sequer a possibilidade de sofrer, ou de ter consciência de sentir-se irremediavelmente atingida no seu património vital.
7. Do que resultou provado nos autos, a vítima não teve possibilidade de sofrer a antevisão da sua morte dado o facto de ter entrado imediatamente num estado de inconsciência e mais tarde em coma.
8. Desde modo, andou bem o Tribunal recorrido ao decidir que dada a rapidez com que se produziu o acidente e o imediato estado de insconsciência e, posteriormente de coma, da vítima, não ficaram provados quaisquer factos atinentes ao sobredito pedido, não atribuindo uma indemnização pelo dano não patrimonial porquanto não se provou que a vítima tenha sofrido antes da sua morte, pelo que será de improceder o recurso nesta parte.
9. Ainda que assim não se entenda, o que apenas por mera cautela de patrocínio se concede, sempre se diga que o quantum indemnizatório a atribuir nunca poderá ser no valor de MOP$100.000,00 atentos os critérios legalmente previsto.
10. Discorda a Recorrente da decisão do Tribunal ao repartir o grau de culpa na produção do acidente de viação em 90% para o ofendido e 10% para o arguido.
11. Salvo o devido respeito, não assiste razão ao Recorrente, tendo-se por mais uma vez correcta a decisão tomada pelo Tribunal recorrido nesta questão.
12. Se é verdade que quem conduz deve certificar-se que o faz em condições de não pôr em perigo a vida ou a integridade física de terceiros, também é verdade que ao condutor não se pode exigir que preveja ou espere constantemente a falta de prudência por parte dos restantes utentes da via – veículos, peões ou transeuntes.
13. Pelo contrário, quem conduz um veículo deve partir do princípio de que todos cumprem os preceitos regulamentares do trânsito e que observam os deveres de cuidado que lhes subjazem, tal como é previsto pelo chamado Princípio da Confiança.
14. A conduta da infeliz vítima, enquanto peão, contribuiu exclusivamente para a ocorrência do acidente e revela-se transgressora das normas da Lei do Trânsito Rodoviário.
15. Ao contrário do alegado pelo Recorrente, não era exigível ao arguido actuar de outro modo, face à factualidade dada como provada.
Termos em que,
Deverá o recurso interposto pela ora Recorrente do douto Acórdão proferido nestes autos ser considerado improcedente, mantendo-se tal decisão nos precisos termos em que foi proferida, Fazendo-se assim a boa e costumada Justiç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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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I-388/2016 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