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案第620/2017號
日期：2019年5月30日
主題： － 汽車及航海保障基金
－ 有效的保險合同
－ 合同到期的通知
－ 自動續期
－ 保險費的支付
－ 要式行為
摘 要
1. 第57/94/M號法令第4章規定了汽車及航海保障基金承擔責任的前提之一是肇事汽車不存在有效的保險合同。
2. 保險公司在保險合同到期事前對被保人作出冠以“expiry notice”的通知，其內容也只不過是保險公司將原來的保險合同所訂定基本條款告知被保險人，通知其合同應該續期繳費的這一單純的事宜，甚至沒有告知如果不繳費的後果，這項通知絕對不能起到《商法典》第988條第1、2款以及第57/94/M號法令第9條規定的合同失效的警告效果，保險公司也不能以此在沒有確認被保險人不繳納保險費的前提下，提前作出這些失效的警告的通知。它除了單純通知繳費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法律效果。
3. 保險公司不能在法律之外，創設一種足以損害客戶利益的條件。
4. 對於本案的保險合同來說，其採用的是自動續期的機制，也就是以相同的合同期限自動續期。在合同期限結束之前，保險人有義務最遲於保險費到期日前第八日以書面通知投保人，指明付款日期及金額（《商法典》第987條第1款），此通知必須載明不支付保險費的後果，尤其載明合同將按第988條所規定自動解除的日期（第987條第2款）。
5. 法律要求保險人解除保險合同除了上述的欠繳保險費的前提外，必須有一個要式行為：撤銷，即保險人應通知保險單權利人保險將於以掛號信發出通知之日起三十日後失效。
6. 保險合同依法自動續期一年，在此前提下，保險公司面對被保險人的欠繳保險費的行為採取容忍態度，並沒有對保險合同作出撤銷的行為，直至交通事故發生當天，交通肇事車輛的車主才向保險人繳納了保險費用，保險期限實際上應該從自動續期之日起算。
裁判書製作人
蔡武彬
上訴案第620/2017號
上訴人：汽車及航海保障基金
（Fundo de Garantia Automóvel e Marítimo）
澳門特別行政區中級法院合議庭判決書
一、案情敘述
澳門特別行政區檢察院控告嫌犯A作為直接正犯，其既遂行為觸犯澳門《刑法典》第142條第1款及第3/2007號法律（《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1款的規定，構成了兩項過失傷害身體完整性罪，並應依《道路交通法》第94條第1項之規定，科處嫌犯禁止駕駛之附加刑。並請求初級法院以合議庭普通訴訟程序對其進行審理。
民事損害賠償請求：原告B向本庭提交的民事損害賠償請求載於第106頁至第122頁，在此視為全部轉錄。
初級法院刑事法庭的合議庭在第CR1-16-0075-PCC號案件中，經過庭審，最後判決：
- 嫌犯A，以直接正犯身分及在犯罪既遂的情況下觸犯了《刑法典》第142條第1款結合《道路交通法》第93條第1款所規定及處罰的一項過失傷害身體完整性罪，判處120日的罰金，罰金的日額為澳門幣120元，合共罰金澳門幣14,400元，若不繳交罰金或不以工作代替，將處80日徒刑。
- 另外，判處禁止嫌犯駕駛為期九個月，並根據《道路交通法》第109條第1款的規定，暫緩執行該禁止駕駛的處罰，為期一年。
- 此外，判處嫌犯須向被害人C賠償澳門幣5,000元；該賠償須附加自本判決日起計直至完全繳付有關賠償時的法定利息。
- 本合議庭現裁定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之部份事實獲證明屬實，判決如下：
- 判處第一被告汽車及航海保障基金及第二被告A須以連帶責任方式向原告B賠償澳門幣41,445.00元；該賠償須附加自本判決日起計直至完全繳付有關賠償時的法定利息。
- 關釋第三被告D及主參與人E保險（香港）有限公司。
上訴人汽車及航海保障基金不服判決，向本院提起了上訴，其內容載於卷宗第447-471頁的上訴狀中。1
民事請求人B對上訴人所提出的上訴作出答覆：
1. 首先，關於上訴人提出之應否開釋主參加人E保險(香港)有限公司(E)及第三民事責任被告D之民事責任的問題，請尊敬的法官 閣下在結合卷宗內的資料及庭審之事實內容作出公正的裁決。
2. 其次，關於上訴人指出原審法庭判處之非財產損害賠償澳門幣肆萬元（MOP40,000.00）的金額不合理及過高的問題，原告表示尊重，但不予認同，原告於涉案之交通事故發生後，並非能夠馬上接受治療，根據卷宗第55頁由鏡湖醫院發出之疾病證明當中明確指出「患者於2015-9-14因車禍受傷l小時到我院急診就診」。
3. 換言之，被害人在等待救援及接受治療期間，約1小時之時間內，是一直承受著滿身傷痕為其帶來之痛苦。
4. 在該宗意外發生後，不論在心理上還是生理上均對原告造成影響，尤其是其腿部的傷患，經常使原告感到疼痛，致使原告每次走路時都需要以非常慢的速度行走，因為一但用力或快走時，便會使其感到非常疼痛，故原告除了服食醫生開服之藥物外，偶然還需要服用止痛藥以舒緩痛楚。
5. 此外，由於原告受傷後亦使其失去工作，這一問題亦不斷困擾原告，使原告感到困擾及擔憂。
6. 同時，是次交通事故亦對原告的心理造成的陰影，每次駕駛電單車時都會害怕再次發生是次事故。
7. 雖然上訴人在其理由闡述當中指出並未能證明原告需要任何時間休息以便康復或需要承受任何的痛楚，但被上述裁判當中之經查明事實部份第七點已明確列出「依據法醫於2015年10月20日所作之鑑定，B之上述傷患特徵符合由鈍器或其類似物 (交通意外)所致，共需14日康復…」，以及在被上訴裁判當中民事損害賠償請求獲證明屬實之事實部份亦明確列出「由於是次意外令到原告右大腿挫傷，胸壁挫傷及唇淺表損傷，經常使原告感到疼痛」，故原告因是次交通事故受傷，以及需承受因受傷而導致之痛楚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8. 其次，上訴人亦提出參考中級法院第152/2016號案卷的情況，而該案件中提及被害人受傷後僅需要3天的康復期，而法院則按衡平原則為其訂定有關的非財產損害賠償為澳門幣叁萬元(MOP30,000.00)。
9. 而在本案卷當中，原告因是次交通事故受傷後，被診斷為共需14天康復（參見卷宗第58頁之臨床法醫學鑑定書），而有關非財產損害賠償僅訂定為澳門幣肆萬元（MOP40,000.00)。
10. 原告受傷的情況明顯比上訴人參考之裁判來得嚴重，而且原審法庭判處之金額【澳門幣肆萬元（MOP40,000.00）】已非常低微，完全不存任何過高的情況。
11. 相反，上訴人指出應裁定澳門幣壹萬伍仟元（MOP15,000.00）的非財產損害賠償才屬不合理及明顯過低，完全無視原告受傷後所承受的各種身體及心理上的折磨及痛楚。
12.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載於卷宗第58頁之臨床法醫學鑑定書指出原告共需14天康復，但事實上，原告並非僅進行了一次的治療，在2015年9月15日至2016年5月期間，原告仍需要不定期前往鏡湖醫院覆診（見卷宗57頁及原告起訴狀文件4至7)。
13. 由此可見，原告所承受之損傷的嚴重程度、為其帶來之痛苦及不便並非如上訴人所想般輕微。
14. 綜上所述，原審法庭判處需向原告支付合共澳門幣肆萬元（MOP40,000.00）之非財產損害賠償明顯是合理的，不存在任何不合理或過高的情況，故請尊敬的法官 閣下裁定上訴人該部份理由不成立並駁回該部份之上訴。
基於上述的理由，按照有關依據及法律規定，懇請 尊敬的法官閣下裁定上訴人的關於非財產損害賠償金額部份之上訴理由不成立。
被上訴人E保險（香港）有限公司對上訴人所提出的上訴作出答覆：
1. 本案中，上訴人對於初級法院第一刑事法庭合議庭法官閣下（以下簡稱為“原審法院”)就民事部分作出之判決，並向中級法院提出上訴，尤其針對原審法院判決的如下部分：
“判處第一被告汽車及航海保障基金及第二被告A須以連帶責任方式向原告B賠償澳門幣41,445.00元；該賠償須附加自本判決日起計直至完全繳付有關賠償時的法定利息。
開釋第三被告D及主參與人E保險（香港）有限公司”
2. 在應有的尊重下，就上訴人於上訴陳述書內與被上訴人相關之全部事實及觀點，被上訴人均表示不同意，反之，對於原審法院就事實所作之判斷，並以此為依據作出的裁決，被上訴人予以認同。
3. 於上訴陳述書之上訴標的內，關於“À absolvição da interveniente principal-companhia segurador E INSURANCE (HONG KONG) LIMITED – SUCURSAL DE MACAU”的部分，尤其與被上訴人存在利害關係；然而， 被上訴人並不認同上訴人所提出的觀點，並作出回覆如下：
4. 根據上訴陳述書所載之內容，上訴人認為原審法院所作之裁判存在審理錯誤及違反法律的問題，當中涉及的法律，包括：《商法典》第987條、第988條及第992條;第57/94/M號法令第9條、第13條、第23條第2款a)項、第45條第1款及第3款；第249/94/M號訓令第16條第3款及第21條之規定。
5. 而上訴人所爭論的問題，主要是關於本案中涉及的車牌號碼為MT-XX-X9之輕型汽車的汽車責任保險合同（保單編號：2xxxxxx4 DMO），於保險期間屆滿後是否失效及是否應予續期的問題。
6. 關於保險合同失效方面，對於上訴人認為根據第57/94/M號法令第13條第2款的規定、第57/94/M號法令第9條之規定、第249/94/M號訓令第21條第1款之規定，認為在欠繳保費的情況下，應當以掛號信的方式作出通知，方能令有關保險合同失效。
7. 但本卷宗所涉及的情況，卻並非完全適用有關的條文，茲因該等條文的規定，均是涉及到欠繳保險費的情況下，保險人需要依法作出通知，有關的保險合同才會“失效”。
8. 但必須注意，“失效”，是合同終止生效的一種方式，可以基於合同本身的內部原因，又或由於出現法律規定的情況而產生合同終止生效的情況。
9. 根據第57/94/M號法令第13條第2款及第9條，甚至第249/94/M號訓令第21條第1款之規定，而產生保險合同失效的狀況，是基於法律規定而產生，而透過相關條文的適用前提“在欠繳保費的情況下”，這個前提的設定，立法者訂立有關的法律條文，似乎是針對一些在保險存續期內需要定期繳付保費的保險合同，這與本案所涉及的保險合同的情況並不相同。
10. 在本案所涉及的汽車民事責任保險合同，其在訂立合同時，便需要立刻繳付保險存續期內所需的全部保費，而在申請續期之前，亦需要先行繳付保費，有關的保險合同方予續期。
11. 所以，針對本案所涉及的編號：2xxxxxx4 DMO的保險合同，被上訴人於有關保險存續期屆滿前至少30日，向第三被告（D）發出“EXPIRY NOTICE”（到期通知），並寫明就作出續期所需繳付的保費，當中包含著倘若第三被告（D）不辦理有關續期手續，有關的編號：2xxxxxx4 DMO的保險合同即終止生效的意思表示。
12. 為此，在應有的尊重下，被上訴人認為針對本案的情況，不應適用第57/94/M號法令第13條第2款及第9條，甚至第249/94/M號訓令第21條 第1款等規定。
13. 此外，被上訴人認為，在本案當中亦不能忽略合同本身的內部原因，基於合同自身的存續期屆滿，亦可以導致合同終止生效的效果。
14. 根據原審法院判決書中已獲證的事實“上述編號為2xxxxxx4 DMO的民事責任保險所載之保險期為2014年5月29日12時30分至2015年5月28日24時；而編號為2xxxxxx7 DMO的民事責任保險之保險期則為2015年9月14日7時至2016年9月13日24時”。
15. 可見在本案中所涉及的編號為2xxxxxx4 DMO之保險合同，已明確載有該保險合同的存續期（2014年5月29日12時30分至2015年5月28日24時）；原則上，在合同的期間屆滿後，如合同雙方並無其他協議，則合同將會因期間屆滿而失效。
16. 就以上所述，被上訴人認為欠繳保費並非導致保險合同失效的唯一情況，在保險合同的存續期間屆滿後，而透過被上訴人向第三被告（D）發出之EXPIRY NOTICE （到期通知），被上訴人已清楚表達出如第三被告（D）不辦理續期手續，被上訴人將終止保險合同（保單編號為2xxxxxx4 DMO）的意思。
17. 儘管上訴人於上訴陳述書中認為“……nada vindo provado nos autos quanto à comunicação, sob registo postal, da anulação do contrato por falta de pagamento do prémio, nem vindo equer invocada a caducidade……”，在應有的尊重下，被上訴人並不同意上訴人所述之觀點。
18. 根據原審法院判決書所載“根據已證事實，主參與人於上述2xxxxxx4 DMO保險單之有效期屆滿的最少30日前，已向第三被告寄送“到期通知”（EXPIRY NOTICE）以提醒其辦理續期，但第三被告至本案發生前的三個多月內沒有主動為其車輛辦理保險續期；本院認為主參與人已透過“到期通知”清楚表達出如第三被告不辦理續期手續，主參與人將終止保險合同的意思，而第三被告於其答辯狀內亦沒有表示其認為主參與人於上述保險單有效期屆滿後仍會向其車輛提供保障，相反其表示「在本案交通意外當日，有關肇事的編號MT-XX-X9號輕型汽車是沒有按法律規定受到有效的強制民事責任保險保障。」”
19. 根據已獲證的事實而作出的判斷，可以得知，於編號為2xxxxxx4 DMO之保險合同之存續期（2014年5月29日12時30分至2015年5月28日24時）屆滿之前，被上訴人（保險人）已經向第三被告（投保人）發出“到期通知”，當中清楚表達出如不辦理續期手續，被上訴人將會終止保險合同的意思，而透過其他已獲證的事實，亦得悉、該項意思已為第三被告所接收，然而，第三被告一直沒有辦理有關續期的手續，亦接受該合同因存續期屆滿而終止生效。
20. 對於上述由原審法院根據已獲證明的事實而作出的判斷，上訴人並沒有提出任何的爭執或異議，那麼，對於“上訴人終止保險合同的意思已被第三被告獲悉”這方面的事實，應視為上訴人亦無異議。
21. 在澳門法律體系當中，合同是基於“意思表示”構建而成的，由合同雙方當事人達成合意，即足以令合同成立及產生效力，而“掛號信”，並非意思表示的方式，而是“傳達方式”。
22. 法律行為的意思表示，是指“口頭”、“私文書”、“經認證文書”、“公文書”等。至於“掛號信”是一種郵遞方式，是將書信/文書傳送的手段。儘管第57/94/M號法令表示需要以“掛號信”作出通知，但若從立法原意對有關法律條文進行解釋，立法者之所以訂定以“掛號信”這種傳達方式，目的是希望將有關文書以最穩妥的方法傳達到收件人。
23. 被上訴人認為，隨著時代的演變、科技的進步，在意思表示的傳達方式上，有著更多比“掛號信”更為快捷、穩定的傳達方式，能夠直接將當事人的意思傳達予他方當事人。
24. 而且，被上訴人認為相關條文的立法的目的並非排除其他的傳達方式，例如：親手送呈的方式，該傳達方式會較“掛號信”更為直接，若該傳達方式不被接納的話，則會在法理邏輯上產生嚴重的矛盾，致使“傳達方式”影響澳門法律體系中以“雙方當事人意思表示”構建合同的法律體系。
25. 但在相關條文，並沒有為違反有關的“傳達方式”而訂定出相應的後果，顯然地，立法者並不希望將“傳達方式”加入到法律行為成立的要件當中。立法者訂定以“掛號信”作為傳達方式，目的是希望將有關的“意思表示”以最穩妥的方法傳達到收件人，而並非作為法律行為生效的要件。
26. 而且，正如前述，立法者設立了掛號信通知的要求，並非作為該意思表示成立之要件，這種要求並非一種實質生效的要件，只是屬於一種證明性形式手續，故可透過這種方式以外的書證予以證實。
27. 有否使用掛號信這種方式對於是否對於有關作出有關的意思表示並非關鍵，關鍵在於意思表示表達之內容，以及有關的內容是否為被通知者知悉。
28. 倘若被上訴人曾以掛號信方式通知了被保險人，但卻沒有清楚地將終止合同之意思向被保險人反映。那麼，按照上訴人的觀點，是否能以此視為被上訴人已將終止合同的意思表示向被保險人傳遞？明顯地，上述情況並不能視被上訴人已傳遞了有闋的意思。
29. 不得不考慮的是，按照澳門《民法典》第216條第1款的規定：“有相對人之法律行為意思表示，於到達相對人或為其知悉時，即產生效力；”
30. 在審判聽證中，已經證實到有關終止合同的意思表示已成功通知被保險人，而被保險人亦清楚被上訴人上述的意思表示。
31. 同時，與審判聽證中，亦證實了被保險人於發生交通事故後同日下午17時才再向被保險人購買新的保險。倘若被保險人是認為有關的保險仍產生效力的話根本不會再次向被保險人購買新的保險。換言之，被保險人亦清楚了解到保險合同已在2015年5月28日24時失效。
32. 綜上所述，被上訴人認為，在本案中，既然有關終止合同的意思表示已經成功向被保險人傳達，那麼，亦足以產生終止合同的效果，涉案的編號為2xxxxxx4 DMO之保險合同之存續期屆滿失效。
33. 關於保險合同是否應予續期方面，關於本案所涉及的編號為2xxxxxx4 DMO的民事責任保險是否應予續期。首先，根據已獲證之事實，以及卷宗第11頁、第205頁至第210頁，清晰可見涉案的兩份汽車責任保險，即編號為2xxxxxx4 DMO及2xxxxxx7 DMO，均清晰寫明保險的存續期，其中：編號為2xxxxxx4 DMO的民事責任保險所載之保險期為2014年 5月29日12時30分至2015年5月28日24時；而編號為2xxxxxx7 DMO 的民事責任保險之保險期則為2015年9月14日17時至2016年9月13日24時。
34. 並非如上訴人所述，沒有明確寫明保險存續期，亦不應該根據《商法典》第992條第1款之規定，推定保險的存續期為一年。
35. 另外，根據《商法典》第992條第2款之規定，只有在沒有不續期通知的情況下，保險合同方予續期一年。但透過原審法院已獲證明的事實，可以得悉被上訴人已向被保險人發出終止合同的意思表示，且被保險人亦已知悉有關意思表示。
36. 雖然，《商法典》第992條第3款之規定，提出有闊的通知需要以掛號信方式作出，但是，根據以上對於“掛號信”的問題作出的解釋，被上訴人認為掛號信僅屬於“傳達方式”，立法者的目的是希望將有關文書以最穩妥的方法傳達到收件人，並非作為法律行為生效的要件。
37. 在澳門法律體系中關於合同的法律制度，仍然是由合同雙方的意思所構建，那麼，在“倘不辦理在賣期手續及繳付保費，即終止合同的意思表示”已到達被保險人時，有關的“意思表示”即足以產生保險合同不予續期的效力。
38. 所以，就以上所述，被上訴人認為在編號為2xxxxxx4 DMO的保險合同的存續期屆滿之前至少30日，被上訴人已成功向被保險人發出“倘不辦理續期手續及繳付保費，即終止合同的意思表示”，該保險合同（編號為2xxxxxx4 DMO）不應產生《商法典》第992條第2款之效力，不應予以續期一年。
綜上所述，在應有的尊重下，被上訴人認為上訴人於上訴陳述中，關於“À absolvição da interveniente principal-companhia segurador E INSURANCE (HONG KONG) LIMITED - SUCURSAL DE MACAU”的部分，其觀點不成立，反之，原審法院所作之關於“開釋主參與人E保險(香港)有限公司”判決應予以維持。
基於維護合法性及客觀原則的要求，茲提請中級法院，判定上訴理由不成立，駁回上訴，維持上訴所針對之判決。
檢察院並無正當性發表意見。
本院接受上訴人提起的上訴後，組成合議庭，對上訴進行審理，各助審法官檢閱了卷宗，並作出了評議及表決。
二、事實方面
案件經庭審辯論後查明以下已證事實：
- 2015年9月14日上午約7時40分，嫌犯A駕駛車牌號碼MT-XX-X9的輕型汽車沿本澳氹仔大潭山斜坡擬經嘉樂庇總督馬路住亞利雅架圓形地方向行駛。
- 當駛至大潭山斜坡擬經嘉樂庇總督馬路交界的路口時，嫌犯應讓在嘉樂庇總督馬路行駛的車輛先行通過，而其所處位置地面上清楚可見劃著三角形讓先符號。
- 但嫌犯沒有仔細觀察其右方在嘉樂庇總督馬路的路面是否有車輛駛近，而是輕率地駕駛汽車進入嘉樂庇總督馬路，以便右轉駛往亞利雅架圓形地方向。
- 在這期間，一輛車牌號碼MD-XX-X2之重型電單車正沿嘉樂庇總督馬路的左邊車道正常駛近，準備沿嘉樂庇總督馬路往路氹連貫公路圓形地行駛。當時，該重型電單車由B(被害人)駕駛，且車上搭載着C(被害人)。
- 結果嫌犯所駕汽車在駛出路口後，碰撞到B所駕電單車，導致B及C連人帶車倒地受傷。
- 意外發生後，B被送往鏡湖醫院接受治療，經醫院診斷後，證實上述碰撞直接導致B右大腿及胸壁軟組織挫傷，以及唇部擦傷。
- 依據法醫於2015年10月20日所作之鑑定，B之上述傷患特徵符合由鈍器或其類似物（交通意外）所致，共需14日康復（以其主診醫生判定之康復期為準），損傷已對其身體完整性構成了普通傷害（見卷宗第55頁之證明，以及第58頁之「臨床法醫學鑑定書」，其內容在此被視為全部轉錄。
- 意外發生後，C被送往鏡湖醫院接受治療，經醫院診斷後，證實上述碰撞直接導致C面部軟組織挫傷，以及雙上肢軟組織擦傷。
- 依據法醫於2015年10月20日所作之鑑定，C之上述傷患特徵符合由鈍器或其類似物（交通意外）所致，共需3日康復（以其主診醫生判定之康復期為準），損傷已對其身體完整性構成了普通傷害（見卷宗第56及57頁之證明，以及第59頁之「臨床法醫學鑑定書」，其內容在此被視為全部轉錄）。
- 事故亦造成B駕駛的重型電單車，以及放於身上的一部「小米」品牌手機受損。（見卷宗第41、44及45頁）
- 事故發生時，天氣良好，路面乾爽，交通流量正常。
- 嫌犯在駕駛時沒有遵守讓先交通標記，從而違反了謹慎駕駛的義務。
- 其上述過失行為是在自由及清醒的狀態下作出，並直接導致了事故的發生，並造成兩名被害人受傷及財產受損。
- 嫌犯知道其行為違法，會受相應之法律制裁。
- 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上述意外發生後，原告被送往澳門鏡湖醫院進行急救治療。
- 由於上述之交通意外令到原告右大腿挫傷，胸壁挫傷及唇淺表損傷，並接受傷口清創包紮、藥物對症治療及X光診治，原告花費之上述醫療費用為澳門幣玖佰陸拾玖元（MOP969.00）（參見載於本卷宗第105頁醫生檢查報告、文件1、2及3）。
- 在進行上述治療後，原告仍需要不定期往鏡湖醫院覆診。
- 直至目前為止，有關前往鏡湖醫院覆診之診金合共為澳門幣肆佰柒拾陸元正（MOP476.00），具體如下：（見文件4至6）
- 2015年9月16日前往鏡湖醫院覆診之診金為澳門幣壹佰伍拾玖元（MOP159.00）；
- 2015年9月23日前往鏡湖醫院覆診之診金為澳門幣貳佰零柒元（MOP207.00）；
- 2015年10月15日前往鏡湖醫院覆診之診金為澳門幣壹佰壹拾元（MOP110.00）。
- 原告在意外發生前是於瑞豐工程公司工作，有關的薪金是以日薪計算，每日之薪金為澳門幣壹仟伍佰元正（MOP1,500.00）（見文件11）。
- 由於是次意外令到原告右大腿挫傷，胸壁挫傷及唇淺表損傷， 經常使原告感到疼痛。
- 第三被告D為輕型汽車MT-XX-X9之車主（見卷宗第9頁，在此視為完全被轉錄）。
- 主參與人的答辦狀中獲證明屬實的事實如下：
- 於案件發生時（即2015年9月14日上午7時40分），第三被告並未有為肇事車輛MT-XX-X9的保險作續期手續。
- 根據卷宗第11頁、第204頁至210頁的資料顯示，肇事車輛MT-XX-X9僅存有兩份民事責任保險，即編號為2xxxxxx4 DMO及2xxxxxx7 DMO的民事責任保險。
- 上述編號為2xxxxxx4 DMO的民事責任保險所載之保險期為2014年5月29日12時30分至2015年5月28日24時；而編號為2xxxxxx7 DMO的民事責任保險之保險期則為2015年9月14日17時至2016年9月13日24時。
- 同時，亦證明下列事實：
- 於上述保單（保單編號為2xxxxxx4 DMO）之有效期屆滿前至少30日，主參與人根據第三被告的聯絡資料已以信函方式向第三被告發出EXPIRY NOTICE。（見第347頁，其內容在此被視為全部轉錄）
- 根據刑事紀錄證明，嫌犯為初犯。
- 嫌犯自願承認被指控的犯罪事實。
- 嫌犯的個人及家庭狀況如下。
- 嫌犯為司機，月入平均澳門幣18,000元。
- 需供養母親。
- 學歷為中學三年級。
- 未獲證明之事實：載於民事損害賠償請求及民事答辯狀內之其他事實。
三、法律部份
上訴人汽車及航海保障基金在上訴中提出了三個互為補充性關係的問題：
首先，提出了其不應該承擔民事責任的前提問題，即肇事汽車的強制保險合同仍然在生效期內。因為保險公司的“失效通知書”必須以欠繳保險費為前提，並且以掛號信的方式前提30天發出。然而原審法院所認定的事實並沒有顯示其以欠費為理由。
其次，如果要判處上訴人承犯責任，也應該與汽車車主以及駕駛者承擔連帶責任；
最後，如果上訴人承擔責任的話，認為原審法院所判處的謹慎損害賠償的金額過高，當以15000澳門元為合適。
我們看看。
（一） 保險合同的有效
第57/94/M號法令第4章規定了汽車及航海保障基金承擔民事賠償責任的條件：
“第四章 汽車保障基金
第二十三條 （性質及目的）
一、汽車保障基金(葡文縮寫為FGA），為在汽車民事責任強制保險方面設立，且擁有行政、財政及財產自冶權之公法人。
二、在下列情況下，汽車保障基金有權限對受強制保險約束之車輛造成事故而引致之死亡或身體侵害，作損害賠償：
a）不知悉責任人或不受有效或產生效力之保險保障；
b）保險人被宣告破產。
三、在涉及汽車保障基金之權利及義務之行為及合同方面，汽車保障基金受私法管轄。
四、汽車保障基金在每起事故中之賠償限額，係根據本法規附件I所載表訂定之數額確定。”
依此條第2款a項的規定，要上訴人承擔責任的前提在本案中肇事汽車不存在有效的保險合同。
根據已證事實，於案件發生時（即2015年9月14日上午7時40分），第三被告並未有為肇事車輛MT-XX-X9的保險作續期手續。根據卷宗第11頁、第204頁至210頁的資料顯示，肇事車輛MT-XX-X9僅存有兩份民事責任保險，即編號為2xxxxxx4 DMO及2xxxxxx7 DMO的民事責任保險，其有效期分別為自2014年5月29日12時30分至2015年5月28日24時以及自2015年9月14日17時至2016年9月13日24時。
同時，原審法院還證實於上述保單（保單編號為2xxxxxx4 DMO）之有效期屆滿前至少30日，主參與人根據第三被告的聯絡資料已以信函方式向第三被告發出EXPIRY NOTICE。（見第347頁）而我們經過翻閱此頁的文件，其內容也只不過是保險公司將原來的保險合同所訂定基本條款告知被保險人，通知其合同應該續期繳費的這一單純的事宜，甚至沒有告知如果不繳費的後果。
一方面，這項通知雖然冠以“expiry notice”，但絕對不能起到《商法典》第988條第1、2款以及第57/94/M號法令第9條規定的合同失效的警告效果。另一方面，保險公司不能在沒有確認被保險人不繳納保險費的前提下，提前作出這些失效的警告的通知。它除了單純通知繳費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法律效果。
我們應該強調的是：保險公司不能在法律之外，創設一種足以損害客戶利益的條件。
我們繼續分析。
《商法典》第992條規定保險合同的存續期：
“一、如法律另無規定或雙方另無約定，保險合同期間為一年。
二、如無不續期之通知，合同以一年期間續期。
三、上款所指通知應提前一個月以掛號信作出，而對投保人而言，上述通知應以向保險人提交聲明之方式或保險單所規定之其他方式為之。
四、無期限之合同得由任一方當事人單方中止，但須自合同生效日起每一年之期間屆滿前提前三個月通知。
五、本條之規定不適用於人壽保險。”
對於適用於這一條文的本案的保險合同來說，其採用的是自動續期的機制，也就是以相同的合同期限自動續期。在合同期限結束之前，保險人有義務最遲於保險費到期日前第八日以書面通知投保人，指明付款日期及金額（《商法典》第987條第1款），此通知必須載明不支付保險費的後果，尤其載明合同將按第988條所規定自動解除的日期（第987條第2款）。
第988條規定了保險費的欠付的情況：
“一、如投保人於付款通知所指日期不支付保險費或分期保險費，即構成遲延付款；自該日期起三十日後，合同視為自動解除。
二、上款所指期限內，合同完全有效。”
而作為汽車的強制保險制度的特別法，第57/94/M法令詳細規定了保險費之繳付以及保險合同的撤銷或者失效的程序：
該法令第9條規定：
“一、在收到保險人發出有關收據時，應繳付保險費。
二、被保險人僅在繳付保險費後，方獲發民事責任保險卡或臨時保險證明書。
三、在欠繳保險費時，保險人應通知保險單權利人保險將於以掛號信發出通知之日起三十日後失效。
四、在上款所指之期間內，保險人不應發出民事責任保險卡。
五、如在第三款所指期間過後，仍未繳清保險費，保險人將立即撤銷合同，且不妨礙根據現行價目收取與所過期間相應之保險費之權利。
六、如被保險人曾欠繳前保險人之保險費，保險人得拒絕以其名義為車輛所作之投保。”
第13條 第2款規定：“二、保險人以掛號信發出撤銷合同通知之日起三十日後，合同失效。”
從中我們明顯可以看到，法律要求保險人解除保險合同除了上述的欠繳保險費的前提外，必須有一個要式行為：撤銷，即保險人應通知保險單權利人保險將於以掛號信發出通知之日起三十日後失效。
簡單來說，保險合同依法自動續期一年，在此前提下，保險公司面對被保險人的欠繳保險費的行為採取容忍態度，並沒有對保險合同作出撤銷的行為，直至交通事故發生當天，交通肇事車輛的車主才向保險人繳納了保險費用，保險期限實際上應該從自動續期之日起算。
在卷宗的書證中我們還發現，被保險人在交通意外當日續期繳納保險費用時簽署了在上一合同到期日至當時沒有發生任何交通意外的保證聲明，雖然有點應受譴責，但這並不能成為否定其合同的效力的事實，也並非本案需要審理的情事。
那麼，基於在發生交通意外之時存在已經自動續期的生效的保險合同，以及保險的最高限額（150萬澳門元），將因交通意外對受害人造成的傷害責任（原審法院已經確定了41445澳門元的賠償金額）全部轉嫁於保險公司，即主參與人，應該改判主參與人承擔全部賠償責任。
至於第二被告，由於因其行為的過失而造成受害人的損害，而又非保險合同的受益人，其應該維持與保險公司承擔連帶責任，但不妨礙保險公司的求償權。
審理了這個問題，上訴人的其他問題的審理就沒有審理的必要了。
民事原告雖然對上訴作出了答覆，但是其答覆的問題乃本合議庭沒有審理的上訴問題，即使其沒有享受法律援助，也無需承擔本程序的訴訟費用。
四、決定
綜上所述，中級法院合議庭裁定上訴人的上訴理由成立，改判被上訴的附帶民事請求部分的決定為：
- 開釋上訴人被民事原告提出的所有請求；
- 判處第二被告與主參與人以連帶方式承擔對民事原告的41445澳門元的賠償責任。
兩程序的民事請求部分的訴訟費用由第二被告與主參與人共同支付。
澳門特別行政區，2019年5月30日
蔡武彬
陳廣勝
譚曉華
1其葡文內容如下：
1. Vem o presente recurso interposto do acórdão proferido nos presentes autos, unicamente na parte cível, no que respeita (i.) à absolvição da interveniente principal-companhia seguradora E Insurance (Hong Kong) Limited - Sucursal de Macau; (ii.) à absolvição da 3ª Demandada-responsável civil, proprietária do veículo, D; e (iii.) ao montante indemnizatório fixado a título de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II. Incorreu-se no dito acórdão em erro de julgamento e violação de lei, no primeiro caso, face ao disposto nos artigos 987.°, 988.° e 992.° do Código Comercial de Macau; nos artigos 9.° e 13.°; na alínea a) do n.º 2 do artigo 23.°; e, nos n.ºs 1 e 3 do artigo 45.°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e, ainda, no n.º 3 do artigo 16.° e no artigo 21.° da Portaria n.º 249/94/M, de 28 de Novembro; bem como em virtude de erro notório na apreciação da prova;
III. No segundo caso, face ao disposto no nº 2 do artigo 358.° do Código de Processo Penal de Macau; no n.º 1 do artigo 2.°, na alínea a) do n.º 2 do artigo 23.°, no artigo 25.° e nos n.º 2 e 3 do artigo 45.°, todos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regime do seguro obrigatório de responsabilidade civil automóvel) e, bem assim, nos artigos 477.°; 480.°, n.º 2; 496.°; 556.° a 560.° e, ainda, 587.°, todos do Código Civil de Macau;
IV. No terceiro caso e último caso, atento o disposto no artigo 564.° e, bem assim, na primeira parte do n.º 3 do artigo 489.°, em conjugação com o artigo 487.°, todos do Código Civil de Macau;
V. A apólice n.º 2xxxxxx4 DMO, emitida pela Interveniente E INSURANCE (HONG KONG) LIMITED - SUCURSAL DE MACAU em 16 de Junho de 2014, tinha como objecto o veículo automóvel com a chapa de matrícula MT-XX-X9, tendo como data de início e vencimento - desde as 12:30 do dia 29 de Maio de 2014 até às 24:00 do dia 28 de Maio de 2015;
VI. Em 16 de Abril de 2015, a E emitiu um documento intitulado “expiry notice” (“aviso de termo da apólice”), que terá sido enviado à 3ª Demandada por correio simples;
VII. Em 15 de Setembro de 2015, a referida companhia seguradora emitiu a apólice com o n.º 2xxxxxx7 DMO;
VIII. Na falta de estipulação na lei ou no contrato, estatui o n.º 1 do artigo 992.° do Código Comercial de Macau que o prazo (supletivo) do seguro é de um ano;
IX. Decorrido tal prazo, dispõe o n.º 2 do mesmo artigo 992.° que, na falta de comunicação em sentido contrário, o contrato se renova por períodos de um ano;
X. Ainda conforme resulta do disposto do n.º 3 do mesmo artigo, a comunicação a que se refere o número anterior deve ser feita com um pré-aviso de um mês, mediante carta registada;
XI. Do mesmo modo dispõe o n.º 2 do artigo 13.°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que “[a] caducidade do contrato pode ser invocada pela seguradora decorridos trinta dias sobre a data do registo do aviso de anulação do contrato”;
XII. Significa isto que, findo o prazo, o contrato de seguro renova-se automaticamente pelo período de um ano, excepto quando tenha havido denúncia do contrato ou comunicação da caducidade, feita com antecedência mínima de um mês ou trinta dias;
XIII. A mesma lógica se aplica no caso de falta de pagamento do respectivo prémio. Neste âmbito, estatuem o n.º 1 do artigo 987.° do Código Comercial de Macau, o n.º 1 do artigo 9.°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assim como o n.º 1 do artigo 21.° da Portaria n.º 249/94/M, de 28 de Novembro, que incumbe sempre à seguradora pôr o respectivo recibo à cobrança, mediante aviso, por escrito, recaindo sobre esta o ónus da prova relativo a tal aviso (cfr. n.º 3 do artigo 987.° do Código Comercial de Macau);
XIV. Resulta ainda, do disposto no n.º 2 do artigo 987.° do Código Comercial, que do referido aviso de cobrança devem obrigatoriamente constar as consequências da falta de pagamento do prémio;
XV. Posto este a pagamento e não sendo o mesmo liquidado, estipulam então o n.º 3 do artigo 9.°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bem como o n.º 3 do artigo 21.° da Portaria n.º 249/94/M, de 28 de Novembro, que “ [n]a falta de pagamento do prémio, a seguradora deve informar o titular da apólice de que o seguro caduca no prazo de trinta dias contados da data do registo postal do aviso.” (nossos destaque e sublinhado);
XVI. Do exposto conclui-se que a seguradora, quando confrontada com a falta de pagamento do prémio, apenas pode proceder à anulação do contrato de seguro findo o prazo de trinta dias contados da data do registo postal do aviso e que, durante o dito prazo, o segurado/titular da apólice está unicamente em mora, mantendo-se o contrato plenamente em vigor, nos termos do n.º 2 do artigo 988.º do Código Comercial, e atento o disposto nos nºs 3 e 5 do artigo 9.°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e, nos n.ºs 3 e 5 do artigo 21.° da Portaria n.º 249/94/M, de 28 de Novembro;
XVII. Face à natureza específica - obrigatória - do contrato de seguro automóvel, a caducidade não opera ope legis, estando sim dependente de uma declaração de vontade nesse sentido por parte da companhia seguradora por força das referidas normas imperativas;
XVIII. Nada vindo provado nos autos quanto à comunicação, sob registo postal, da anulação do contrato por falta de pagamento do prémio, nem vindo sequer invocada a caducidade - nos termos do n.º 2 do artigo 13.°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 do contrato de seguro titulado pela apólice n.º 2xxxxxx4 DMO, este renovou-se pelo período de um ano atento o disposto no n.º 2 do artigo 992.° do Código Comercial de Macau;
XIX. Neste específico ramo de seguro - obrigatório -, as formas de extinção do contrato, como caducidade, invalidade ou resolução, têm, necessariamente, de ter lugar, e, consequentemente, de produzir efeitos extintivos do aludido contrato, em momento anterior à ocorrência do sinistro;
XX. Se a seguradora quiser prevalecer-se dos efeitos da caducidade, deve sempre declará-la antes da ocorrência do acidente;
XXI. A Interveniente E não só não declarou a anulação do contrato nem invocou a cessação dos seus efeitos em momento anterior ao acidente - mormente por caducidade -, como permitiu mesmo a renovação da respectiva apólice pela tomadora do seguro, relativamente ao mesmo veículo;
XXII. atento o disposto no n.º 3 do artigo 987.° do Código Comercial, o ónus de prova relativo aos factos que determinam a caducidade, designadamente quanto à existência dos respectivos aviso de pagamento do prémio, comunicação da anulação do contrato e declaração da caducidade, recai sobre a seguradora, não tendo a Interveniente E INSURANCE (HONG KONG) LIMITED - SUCURSAL DE MACAU logrado fazer prova de tal formalismo;
XXIII. apesar do seu título “expiry notice”, o dito documento mais não é, afinal, do que um aviso para o pagamento do prémio do seguro, do qual não constam sequer as consequências da sua falta de pagamento, como exige o n.º 2 do artigo 987.° do Código Comercial de Macau;
XXIV. Nada vem ali referido no sentido da não renovação/denúncia do contrato, para efeitos do artigo 992.° do Código Comercial de Macau ou do n.º 3 do artigo 16.° da Portaria n.º 249/94/M, de 28 de Novembro, nem tão pouco que o seguro caducará no prazo de 30 dias “contados da data do registo postal”, por falta de (efectivo) pagamento do prémio, nos termos do artigo 987.° do Código Comercial de Macau, do n.º 3 do artigo 9.° do Decreto-Lei n.?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bem como do n.º 3 do artigo 21.° da Portaria n.º 249/94/M, de 28 de Novembro;
XXV. também não vem ali comunicada qualquer anulação do contrato por se ter esgotado o referido prazo de 30 dias para o pagamento do prémio em mora (cfr. n.º 5 do artigo 9.°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e n.º 5 do artigo 21.° da Portaria n.º 249/94/M, de 28 de Novembro), ou invocada a respectiva caducidade do contrato de seguro, nos termos do n.º 2 do artigo 13.°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XXVI. O Tribunal a quo, ao declarar inválido o seguro, fez uma interpretação incorrecta do disposto nos artigos 987.°, 988.° e 992.° do Código Comercial da Macau; nos artigos 9.° e 13.°; na alínea a) do n.º 2 do artigo 23.°; e, nos n.º 1 e 3 do artigo 45.°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e, ainda, no n.º 3 do artigo 16.° e no artigo 21.° da Portaria n.º 249/94/M, de 28 de Novembro, com o que o acórdão recorrido terá incorrido em erro de julgamento e violação de lei;
XXVII. Face ao princípio da adesão e da responsabilidade (civil) pelo risco, bem como perante o instituto do seguro obrigatório e da socialização da responsabilidade e de reparação dos danos imposta ao FGAM, e atenta a prevista sub-rogação legal, impõe-se igualmente a condenação (solidária) da proprietária do veículo-sujeita da obrigação de segurar, quando esta é conhecida e não beneficia de seguro válido ou eficaz e interveio no pedido cível, como Demandada.
XXVIII. Conforme vem provado nos autos, no dia 14 de Setembro de 2015, pelas 7 horas e 40 minutos, ocorreu um acidente de viação, no qual estiveram envolvidos o veículo automóvel com a chapa de matrícula MT-XX-X9 e o motociclo com a chapa de matrícula MD-XX-X2, o qual foi originado pelo referido veículo automóvel (MT-XX-X9), sendo proprietária do veículo automóvel (MT-XX-X9), à data do acidente, a 3ª Demandada D a qual não beneficiava de seguro válido ou eficaz;
XXIX. Na sua configuração legal, o seguro de responsabilidade civil fundada em acidentes de viação é um seguro de carácter pessoal, e não seguro de coisas, obrigando-se o segurador a cobrir o risco de tal responsabilidade civil (pessoal), suportando as suas eventuais consequências danosas (em caso de sinistro por que seja responsável o segurado ou o condutor do veículo), mediante a reparação dos danos decorrentes de lesões causadas a terceiros por determinado veículo terrestre a motor;
XXX. Sendo a 3ª Demandada D a proprietária registada do referido veículo automóvel, que circulava sob o seu interesse e direcção efectiva, a esta cabia especialmente controlar o seu funcionamento;
XXXI. a propriedade faz presumir a direcção efectiva e o interesse na utilização do veículo pelo proprietário, por presunção natural extraída a partir do artigo 1229.° do Código Civil de Macau, mas admitindo-se que este ilida a presunção, fazendo com que o julgador se não decida pelo que é normal de acordo com o artigo 342.° do mesmo Código;
XXXII. cabe ao dono do veículo o ónus de demonstrar as circunstâncias de onde possa inferir-se que não possuía, no momento do acidente, a direcção efectiva do veículo nos termos e para os efeitos do n.º 1 do artigo 496.° do Código Civil de Macau, o que a 3ª Demandada não fez;
XXXIII. A 3ª Demandada, proprietária do veículo causador do acidente e sujeita da obrigação de segurar, encontra-se constituída na obrigação de indemnizar, devendo ser obrigada, também, a reconstituir a situação que existiria se não se tivesse verificado o evento danoso - cfr. artigo 556.° e n.º 1 do artigo 558.°, ambos do Código Civil de Macau;
XXXIV. 《Demandados o proprietário e o condutor, enquanto responsáveis civis, se a sua responsabilidade vier efectivamente a apurar-se, não há dúvida que ambos terão de ser condenados solidariamente com o FGA no pagamento da indemnização ao lesado, com vista a assegurar o exercício do direito de sub-rogação por parte do Fundo. Porém, caso se apure a existência e responsabilidade de apenas um deles, não poderá este deixar de ser condenado a satisfazer a indemnização solidariamente com o FGA》;
XXXV. Não fez o Tribunal a quo, por conseguinte, uma interpretação correcta do disposto no n.º 2 do artigo 358.° do Código de Processo Penal de Macau; no n.º 1 do artigo 2.°, na alínea a) do n.º 2 do artigo 23.°, no artigo 25.° e nos n.ºs 2 e 3 do artigo 45.°, todos do Decreto-Lei n.º 57/94/M, de 28 de Novembro (regime do seguro obrigatório de responsabilidade civil automóvel) e, bem assim, nos artigos 477.°; 480.°, n.º 2; 496.°; 556.° a 560.° e, ainda, 587.°, todos do Código Civil de Macau, com o que o acórdão recorrido terá incorrido em erro de julgamento e violação de lei;
XXXVI. Tendo as vítimas direito a uma indemnização, a título de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pelos padecimentos sofridos, sendo tal lesão ainda passível de reparação pecuniária, a fixação do respectivo montante há-de ser operada equitativamente, atendendo-se à situação económica do lesante e do lesado, estando assente que a indemnização nestes casos visará proporcionar ao lesado um prazer capaz de neutralizar a angústia, dor ou contrariedade sofridas;
XXXVII. O montante de indemnização há-de ser, pois, proporcionado à gravidade do dano, devendo ter-se em conta na sua fixação todas as regras de boa prudência, de bom senso prático, de justa medida das coisas, de criteriosa ponderação das realidades da vida;
XXXVIII. São desajustados e extremamente elevados, se se atentar ao prescrito no artigo 489.°, em conjugação com o disposto no artigo 487.°, e no artigo 564.° do Código Civil de Macau, à matéria de facto provada e aos valores constantes na jurisprudência da RAEM, para situações semelhantes, os montantes arbitrados pelo Tribunal a quo à Demandante, a título de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XXXIX. Mostra-se outrossim adequada ao circunstancialismo do caso em apreço a indemnização de MOP$15.000,00 equitativamente proporcionada face à gravidade dos danos, grau de culpa do agente e do lesado, vistas ainda a situação económica de ambos e demais factualidade descrita nos autos.
Termos em que deve o acórdão recorrido e proferido nestes autos ser parcialmente revogado e substituído por outra decisão que (i.) declare válido o contrato de seguro titulado pela apólice n.º 2xxxxxx4 DMO, emitida pela Interveniente E Insurance (Hong Kong) Limited - Sucursal de Macau, condenando-se esta no pedido cível, com absolvição do FGAM; ad cautelam, (ii.) seja a proprietária do veículo automóvel/sujeita de obrigação de segurar, 3ª Demandada D, solidariamente condenada no pedido cível com o FGAM; e (iii.) arbitre indemnização consentânea, de valor não superior a 15.000,00 Patacas, a título de danos não patrimoniais, que leve em consideração a situação económica do agente e da lesada e as demais circunstâncias do caso, com o que se fará JUSTIÇ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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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I-620/2017 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