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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訴案第796/2019號
上 訴 人:A(民事原告)
被上訴人:B(民事被告)
C(民事被告)
D(民事被告)



澳門特別行政區中級法院合議庭判決書

一、案情敘述
檢察院指控:第一嫌犯B、第二嫌犯C及第三嫌犯D是直接共犯,其既遂之行為均已觸犯了《刑法典》第211條第1款、第4款a項的規定和處罰的一項(相當巨額)詐騙罪。

受害人A對三名嫌犯提出民事損害賠償(請求狀載於卷宗第772頁至775頁,為著適當的法律效力,其理據在此視為全部轉錄),要求判令三名民事損害賠償被請求人(即:三名嫌犯)以連帶方式支付港幣壹佰壹拾伍萬陸仟伍佰元(HKD$1,156,500.00),附加自作出司法判決之日起計至完全清付為止之法定利息。

初級法院刑事法庭的合議庭在第CR3-16-0171-PCC號案件中,經過庭審最後判決:
1) 綜上所述,合議庭現裁定控訴事實未獲證明屬實、控訴罪名不成立,判決如下:
第一嫌犯B、第二嫌犯C及第三嫌犯D被控告為直接共犯,以既遂之行為觸犯了《刑法典》第211條第1款、第4款a項規定及處罰的一項詐騙罪(相當巨額),宣告罪名不成立。
2) 合議庭裁定重要民事賠償請求之訴訟事實未獲獲證明屬實、訴訟請求不成立,裁定:
駁回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人之訴訟請求。

民事請求人對判決不服,向中級法院提起上訴,並得到發回重審的判決(第988-992頁)。

初級法院刑事法庭的合議庭在第CR3-16-0171-PCC號案件中,經過重新庭審,最後就民事請求部分宣告本案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人A提出的民事損害賠償請求理由不成立,駁回該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人之訴訟請求。

民事請求人A不服判決,向本院提起了上訴。1

本院接受上訴人提起的上訴後,組成合議庭,對上訴進行審理,各助審法官檢閱了卷宗,並作出了評議及表決。

二、事實方面
案件經庭審辯論後查明以下已證事實:
民事請求狀中之已證事實:(重審民事請求狀事實)
1. 2014年8月2日晚H致電A(被害人)表示其朋友會介紹一個帶貳佰萬港元到I娛樂場J貴賓會進行賭博的賭客,然後詢問被害人有無興趣該貴賓會以“分成廳”方式進行合作,也就是由被害人和J貴賓會按48% 和52%的比例承擔賭客輸贏風險的方式進行合作。
2. 被害人在徵求其朋友E意見後向H表示接納其提議。
3. 次日凌晨零時四十八分第二嫌犯與J貴賓會按前述協議簽署了載於卷宗18頁的《隱名合作協議》(此處視為全文轉載)並按第一嫌犯指示將港幣貳佰萬元現金籌碼存入230號兌碼戶口,再由該戶口中提出貳佰萬港幣的分成廳賭博專用籌碼。
4. 230號兌碼戶口是第一嫌犯要求其私人司機G於2013年11月所開設的。
5. 請求人於是按約定內容作為押金的港幣200萬元存入其J貴賓會所開設的1483號戶口中。
6. 當日凌晨約一時四十三分,三名身份不明男子(假扮賭客)到達J貴賓會,並在LC-309號賭檯使用了由第二嫌犯所提供的上述港幣貳佰萬元專用籌碼進行賭博。(民事請求狀第6點部份事實)
7. 在賭博期間被害人一直未獲容許進入貴賓會包房內觀看賭局進展情況。
8. 前述三名男子在賭博期間使用了(未能查明獲取方式)的額外專用籌碼添加到賭檯上所擺放的籌碼中。
9. 經點算,到同日凌晨三時該三名男子表示結束賭博時賭檯上共有專用籌碼港幣肆佰叁拾萬元,即表示該等男子贏得了港幣貳佰叁拾萬元。
10. 隨後第三嫌犯到達帳房,表示被授權處理上述分成賭博的餘款。經帳房職員K向G核實後,第三嫌犯將賭博餘款合共港幣叁佰壹拾萬柒仟伍佰陸拾元提走。
11. 但事實上根據I娛樂場初級場面經理L對上述賭枱之盤點結果,以及賭廳資料紀錄,該三名男子在當日賭博中並未贏取款項,反而是輸掉了港幣貳拾萬元,因此賭檯上的專用籌碼被人偷偷添加擺放了港幣貳佰伍拾萬元。
12. 被害人因相信由前述三名男子(賭客)透過上述手法所虛構的賭博結果,在計算其應收取的“碼糧”以及M事先承諾承擔的部份後,同意按風險承擔比例從其1483號戶口中扣減港幣壹佰零陸萬伍佰元,並按H指示將該筆款項轉入230號戶口中。
13. 當日凌晨五時三十九分第一嫌犯從230號戶口中將被害人所轉入的款項全部提出拿走。
根據刑事紀錄證明,第一嫌犯具犯罪記錄:
- 在CR2-13-0195-PSM案件中,2013年10月18日初級法院判決裁定第一嫌犯觸犯一項受麻醉品或精神科物質影響下駕駛罪,判處四個月徒刑,暫緩執行為期十八個月,另附加刑為停牌一年。於2015年11月3日,嫌犯的緩刑期延長一年,合共緩刑二年六個月;
- 在CR3-15-0191-PCS案件中,2015年7月16日初級法院判決裁定第一嫌犯觸犯一項不法吸食麻醉藥品及精神藥物罪,判處兩個月徒刑,暫緩一年執行,緩刑期間須附隨考驗制度及接受社工跟進,該案刑罰已被下列CR4-15-0297-PCS號卷宗競合;
- 在CR4-15-0297-PCS案件中,2015年7月27日初級法院判決裁定第一嫌犯觸犯一項不法吸食麻醉藥品及精神藥物罪,判處兩個月十五日徒刑,暫緩三年執行,緩刑期間須附隨考驗制度及接受戒毒的義務,且須於判決確定後一個月內向本特區支付澳門幣50,000元的捐獻。於2016年5月3日,該案與第CR3-15-0191-PCS號卷宗競合,共判處三個月十五日徒刑的單一刑罰,有關刑罰准予暫緩三年執行(由本競合批示確定起之日計算);另外,緩刑期間繼續維持本案原有的緩刑義務(包括維持向本特區政府支付澳門幣50,000元的捐獻,已繳納的金額仍繼續作相應的扣除),但改為被判刑人須每週進行兩次尿液檢驗。於2017年2月14日,被判刑人在本案中的暫緩執行徒刑期間延長多一年,並繼續原有的緩刑義務(包括繳付當初判處的餘下捐獻、之前已決定的附隨考驗制度的戒毒義務),現緩刑期未過。
- 根據獲證明的事實,第二嫌犯和第三嫌犯沒有犯罪記錄。
- 第二嫌犯聲稱任職賭場會員部,月收入為澳門幣15,000元,無家庭負擔,具高中畢業學歷。
- 第三嫌犯聲稱為洗車工人,月收入為澳門幣10,000元,無家庭負擔,具初中一年級學歷。
民事請求狀中之未證事實:(重審民事請求狀事實)
- 凡與民事賠償請求狀中已獲證明之事實以外的其他事實,包括結論性及法律事實,均視為未獲證明,尤其如下:
- 當日凌晨約一時四十三分,三名身份不明男子假扮賭客作出賭博是由三名嫌犯安排(民事請求狀第6點部份事實)。
- 前述三名男子在賭博期間不斷將由第二嫌犯所提供的額外專用籌碼添加到賭檯上所擺放的籌碼中。該等專用籌碼全由第二嫌犯依照第一嫌犯指示,預先以第一嫌犯所提供的現金籌碼購買得來。(民事請求狀第8點部份事實)
- 第一、二、三嫌犯在明知和有意識的情況下,與他人分工合作,乘人不備,在賭博時偷偷添加特定種類的籌碼,造成贏得賭博的假象,其行為直接導致被害人遭受到相當巨大的財產損失。(民事請求狀第14點)
- 第一、二、三嫌犯清楚知道其行為是法律所禁止,會受到法律之相應制裁。(民事請求狀第15點)
- 若非三名被請求人之上述欺詐行為,請求人早已根據賭博之事實輸贏結果而獲得港幣九萬六千元。(民事請求狀第20點)

三、法律部份
上訴人在本上訴請求中請求判處三名嫌犯以共犯方式觸犯《刑法典》第211條的罪名並繼而判處其等向民事原告的損害賠償。
首先,本程序的被上訴決定是經過發回重審並僅對附帶民事請求部分進行重審,而被上訴的決定自然僅限於民事請求部分的決定,上訴人提出對三名嫌犯的判罪請求明顯沒有正當性。
因此,本上訴需要審理的僅是民事原告對原審法院所作出的在相當巨額詐騙罪不成立的前提下所作出的民事請求不成立的決定的上訴。
上訴人認為原審法院陷入了審查證據方面的明顯錯誤,因為根據原審法院的已證事實可以毫無疑問地認定嫌犯們的行為構成了相當巨額的詐騙罪。
在審理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之前,我們必須指出以下兩點:
第一,根據上訴人的上訴理由的提法,實際上其所提出的是一個純粹的法律問題,也就是上文所提到的作為民事損害賠償所基於的主要客觀要素——嫌犯們的行為構成詐騙罪——成立的理由。而且上訴人也僅僅依據原審法院所認定的已證事實作為上訴的理由的陳述,而並沒有質疑原審法院所認定的未證事實所依據的證據的審查的錯誤。因此,上訴人實際上僅僅提出了一個法律問題,而其上訴理由並不涉及對事實層面的問題提出質疑。
第二,可能是上訴人基於對原審法院所認定的事實的誤解,原審法院其實是認定了其所以為未獲證實的事實為已證事實“7、在賭博期間被害人一直未獲容許進入貴賓會包房內觀看賭局進展情況”,而在原審法院的已證事實明確載明了已經證實了此第7項的事實。也就是說,原審法院在理由的說明部分也列舉了所收集到的證據的內容(第1162頁)。那麼,上訴人也將基於此項事實為已證事實作出對上訴問題的審理。
我們繼續。
本上訴為民事請求人對原審法院的刑事附帶民事請求的決定部分提起的上訴。原審法院所作出的開釋民事請求的決定基於作出的刑事開釋判決的事實。上訴人認為本案並不缺乏作出民事請求基於嫌犯們的犯罪事實成立的前提條件,即不缺乏確定損害賠償的要素之一——行為的不法性。
也就是說,需要審理的是:在刑事開釋判決的前提下,是否可以認定行為人構成民事損害賠償的要素。
正如我們一直認為的,刑事和民事責任是可以分開認定的。刑事方面的無罪判決並不當然確定行為人的民事無責任,關鍵在於是否可以認定確定民事責任的要件。
首先,在本案中,無需考慮是否在得到證實存在產生民事賠償責任的不法行為的情況下產生廢止刑事無罪判決的情況,因為對原審法院的行為開釋判決並沒有收到上訴的質疑,上訴法院不能予以審理,更不能作出改判。
其次,雖然在刑事開釋判決的前提下審理民事原告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但是,作為構成民事責任的要素的不法性問題,仍然不排除可以對行為人的行為是否構成犯罪而成就民事損害賠償的客觀要素的基礎作出認定,甚至可以基於民事部分的判決而產生影響刑事部分的判決的效力(《刑事訴訟法典》第392條第2款c項)。
基於此兩點考慮,我們看看上訴人的上訴理由的關鍵問題:行為人的行為是否構成損害賠償責任的客觀要件,尤其是不法性的認定。
關於同樣的問題,本院於2015年2月12日在第318/2013號上訴案中作過這樣的闡述,可資決定本案的上訴問題的判決理由:
“第358條(關於民事損害賠償請求之裁判)
一、如顯示民事損害賠償之請求屬有依據,則判決須判處嫌犯負責有關之民事損害賠償,即使該判決為無罪判決,但不影響第七十一條第二款及第七十四條之規定之適用。
二、如應負民事責任之人有參與有關刑事訴訟程序,只要其責任被確認,則有關之民事損害賠償判處係針對應負民事責任之人,或以連帶責任方式針對應負民事責任之人及嫌犯。
三、對民事當事人在司法稅、訴訟費用及服務費方面之判處,須遵從本法典及有關訴訟費用之法例規定中可適用之部分。
在眾多的司法見解中,尤其是比較法領域的司法見解,都認為刑事的無罪判決並不妨礙審理民事請求並作出給付判決,只要能夠確定構成民事責任的要件,即:行為人意志可以控制的行為,行為的不法性,行為人的過錯(故意或者過失),損害及其與事實之間存在因果關係。2 這也就是上述的《刑事訴訟法典》第358條的立法原意。
我們知道,對於法院來說,作出了刑事無罪判決,要確定民事賠償責任有一定的難度,尤其是不能在此分析在刑事部分已經被認定為沒有得到證實而且被用於民事請求的訴因的一部分的事實。3 一方面,對無罪判決沒有任何的上訴提起,這部分可以視為確定了,不能再審理刑事部分,尤其是不能在民事責任的確定之後得出改變刑事判決的結論(除了《刑事訴訟法典》第132條第二款C項的情況);另一方面,刑事方面的無罪判決多多少會讓人有這樣的印象:刑事無罪判決等於不能確認行為人實施了不法行為。
《刑事訴訟法典》第358條所規定的,是在法院作出刑事無罪判決的情況下,必須考慮是否得到證實存在產生民事賠償責任的不法行為。4
……
所以,……,本案並沒有任何因素妨礙法院再次確認民事賠償在責任的成立與否,尤其是像本案上訴人所提出的民事被告實施了侵害行為的確認。5”
我們仍然堅持這樣的理解。6
就本案需要審理的上訴問題,我們有必要重溫原審法院所認定的事實:
1. 2014年8月2日晚,A(被害人)接受H的提議,以“分成廳”方式與I娛樂場J貴賓會合作,由被害人和J貴賓會分別按48% 和52%的比例承擔賭客輸贏風險的方式進行合作,因為H提到其朋友會介紹一個帶貳佰萬港元到I娛樂場J貴賓會進行賭博的賭客。
2. 次日凌晨零時四十八分第二嫌犯與J貴賓會按前述協議簽署了載於卷宗18頁的《隱名合作協議》(此處視為全文轉載)並按第一嫌犯指示將港幣貳佰萬元現金籌碼存入第一嫌犯於2013年11月所開設的230號兌碼戶口,再由該戶口中提出貳佰萬港幣的分成廳賭博專用籌碼。
3. 同時,請求人於是按約定內容作為押金的港幣200萬元存入其J貴賓會所開設的1483號戶口中。
4. 當日凌晨約一時四十三分,三名身份不明男子(假扮賭客)到達J貴賓會,並在LC-309號賭檯使用了由第二嫌犯所提供的上述港幣貳佰萬元專用籌碼進行賭博。
5. 前述三名男子在賭博期間使用了(未能查明獲取方式)的額外專用籌碼添加到賭檯上所擺放的籌碼中。
6. 經點算,到同日凌晨三時該三名男子表示結束賭博時賭檯上共有專用籌碼港幣肆佰叁拾萬元,即表示該等男子贏得了港幣貳佰叁拾萬元。
7. 隨後第三嫌犯到達帳房,表示被授權處理上述分成賭博的餘款。經帳房職員K向G核實後,第三嫌犯將賭博餘款合共港幣叁佰壹拾萬柒仟伍佰陸拾元提走。
8. 被害人因相信由前述三名男子(賭客)透過上述手法所虛構的賭博結果,在計算其應收取的“碼糧”以及M事先承諾承擔的部份後,同意按風險承擔比例從其1483號戶口中扣減港幣壹佰零陸萬伍佰元,並按H指示將該筆款項轉入230號戶口中。
9. 當日凌晨五時三十九分第一嫌犯從230號戶口中將被害人所轉入的款項全部提出拿走。
10. 在賭博期間被害人一直未獲容許進入貴賓會包房內觀看賭局進展情況。
11. 事實上,根據I娛樂場初級場面經理L對上述賭枱之盤點結果,以及賭廳資料紀錄,該三名男子在當日賭博中並未贏取款項,反而是輸掉了港幣貳拾萬元,因此賭檯上的專用籌碼被人偷偷添加擺放了港幣貳佰伍拾萬元。
從這些事實可見:
- 雖然第二嫌犯與該貴賓會簽署了隱名協議,卻是使用第一嫌犯所開設的230帳號進行賭博。
- 基於受害人與貴賓會以“分成廳”方式合作而承擔48%的盈虧風險,三名假扮賭客以自己疊加籌碼於賭檯之上而製造賭客贏錢的假象,令受害人蒙受實際並非真實的損失。
- 由於受害人自始至終不被容許進入賭廳觀看賭博進展,所以嫌犯們所設計的贏錢假象沒有即時被揭穿,在I娛樂場發現真相時候,嫌犯們已經將受害人作為擔保的1483號的港幣壹佰零陸萬伍佰元被取走了,損失了此項金額。
- 即使未能查明添加到賭檯上的額外專用籌碼的獲取方式,即使我們不知道這種添加的行為是否被賭場容許,但是,單憑確定賭博輸贏的計算方式是以賭檯上的籌碼金額比初始擺放的籌碼多出或少出部分而定的事實,我們也完全可以認為,三名假扮的賭客使用了疊加籌碼的方式製造贏錢假象的詭計令受害人相信其應該承擔輸錢的風險。
- 雖然三名假扮的賭客沒有被查明身分,但是憑其使用第二嫌犯所簽協議並存入第一嫌犯的帳號的專用籌碼進行賭博,以及最後第三嫌犯聲稱授權來取贏得的籌碼的事實可以知道,其等屬於一夥的。
- 也就是說,雖然原審法院未能認定“當日凌晨約一時四十三分,三名身份不明男子假扮賭客作出賭博是由三名嫌犯安排”為已證事實,但是其等使用第一嫌犯的帳號以及第二嫌犯依照隱名協議所獲得的專用籌碼進行賭博一事,其等對使得受害人遭受損失必須承擔連帶責任。
那麼,就本案而言,雖然上訴人主張嫌犯們的行為構成詐騙罪,並因此確定產生民事損害賠償責任的要素,但是,我們只需要確定是否確定民事損害賠償的要件,就足以作出賠償判決。
正如上文所指,刑事無罪判決的推定並不能令行為人的行為推定為具有合法性,而僅是推定為行為人沒有為故意欺詐受害人的行為。然而,原審法院認定受害人因相信必須依照協議承擔貴賓會48%的虧損而轉入第230號帳號的金額的損失的事實,這樣,我們就可以確認損害賠償了其中的兩個要素:受害事實和行為的不法性。
另一方面,關於過錯,從廣義上講,過錯是侵權行為的心理可譴責性於侵權人之間的一種簡單連結。民事責任上的過錯於刑事罪過並不必然吻合。7
根據《民法典》第480條第2款為證實過錯,只需要求助將過錯變得可見可信的一般經驗原則,即根據一個正常人或者一個良家父注意要求予以認定8。
這些行為都是嫌犯們故意為之的,那麼,很明顯,也就因此確認了另一個重要的要素:過錯。
同樣也很顯然,正因這個過錯的行為令受害人受到損失,從而確認了因果關係。
因此,民事原告上訴人的上訴理由成立,廢止被上訴的決定,裁定民事原告的請求成立,三名民事被告應該對受害人受到的損害承擔賠償責任,必須賠償民事原告的損失,計港幣壹佰零陸萬零伍佰元。

四、決定
綜上所述,中級法院合議庭裁定上訴人的上訴理由部分成立,判決如下:
- 基於上訴人不具有正當性,不審理其刑事部分的請求;
- 廢止被上訴判決,改判三名民事被告必須向上訴人支付港幣壹佰零陸萬零伍佰元金額的損害賠償。
本程序的訴訟費用由上訴人支付1/3,被上訴人共同支付其餘的2/3,並分別支付,上訴人2個計算單位,被上訴人各自支付4個計算單位的司法費。
澳門特別行政區,2021年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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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武彬 (裁判書製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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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曉華 (第一助審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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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健雄 (第二助審法官)
1 其葡文內容如下:
A. O presente Recurso vem interposto da Douta decisão do Tribunal de Primeir Instância, de 12/04/2019, que absolveu os Arguidos e Demandasos Cíveis do crime de burla.
B. A Recorrente considera que a decisão a quo merece reparo quanto à matéria de facto e de Direito na medida em que o Tribunal incorreu em erro notório, quer quanto à apreciação e valoração da prova documentada – designadamente o vídeo da gravação do jogo – quer quanto à interpretação e valoração da prova testemunhal produzida em audiência de julgamento e as conclusões que retira da matéria de facto dada como provada e não provada.
C. A verdade é que o Tribunal, com base nos factos dados como provado, decidiu que não resultou provado que os Arguidos tivessem cometido o crime de burla em co-autoria.
D. Sucede que o Tribunal dá como não provado o facto de nunca ter sido permitido que a vítima entrasse na sala VIP de jogo para verificar o desenvolvimento do jogo.
E. Mas a verdade é que do próprio acórdão de que ora se recorre constam os depoimentos de testemunhas que fazem essa afirmação, designadamente, as testemunhas E e F.
F. Assim, deveria ter-se considerado o facto “nunca foi permitido que a vítima entrasse na sala VIP de jogo para verificar o desenvolvimento do jogo” dado como provado.
G. Acresce que o tribunal considera dados como provados factos que evidenciam a participação conjunta dos Arguidos, nomeadamente considera provado que:
a. três homens continuadamente, durante o jogo, introduziram as fichas especiais extra fornecidas pelo segundo suspeito às fichas empilhadas na mesa de jogo.
b. Essas fichas especiais foram compradas pelo segundo suspeito com dinheiro providenciado pelo primeiro em adiantamento, conforme instruções do primeiro suspeito.
c. o terceiro suspeito procedeu ao levantamento da totalidade do balanço do jogo.
d. Às 05h39min do mesmo dia, o primeiro suspeito retirou-se e retirou o montante transferido pela vítima da conta nº 230.
H. E ainda assim não considera que tenha havido co-autoria no cometimento do crime de burla pelos Arguidos.
I. Sendo certo que resulta, igualmente da Douta decisão recorrida que a testemunha G declarou expressamente que os três Arguidos se conheciam porque o segundo e o terceiro trabalhavam para o primeiro.
J. Em suma, o Tribunal considera provado que os Arguidos contribuíram para a realização do jogo, solicitaram os pagamentos, adulteraram o jogo e ficaram com os montantes depositados pela vítima como garantias para o jogo, mas ainda assim não considera que os mesmos tenham cometido o crime de burla!
K. O que não se entende!
L. Pois dos factos provados não restam dúvidas que os Arguidos agiram de forma e com intuito de enganar os apostadores.
M. E fizeram-se de forma astuta, mas foi a contribuição de acções de cada um deles que, no seu conjunto, levou à prossecução do crime!
N. Pelo que não restam dúvidas que ouve na decisão ora recorrida um erro notório na apreciação da prova.
O. Na medida em que o Tribunal a quo apesar de todas as evidências da participação conjunta dos Arguidos no crime, acaba por absolvê-los.
P. Ignorando, por completo, as regras da experiência comum, dado que, no presente caso, confrontado com a prova produzida e segundo as regras de experiêcnia de vida e das coisas, um homem médio, no uso de juízos de avaliação através de procedimentos lógicos e intelectuais, certamente afirmaria que determinados factos, são a atural consequência, ou resultam com toda a probabilidade próxima da certeza, ou para além de toda a duvida razoável, de um facto conhecido.
Q. A decisão do Tribunal a quo – absolvição dos Demandados Cíveis – está em total desconformidade com o que realmente se provou em sede de audiência de julgamento, mediante os depoimentos fornecidos pelos trabalhadores do casino como testemunhas e do depoimento imparcial fornecido pelo agente da Polícia Judiciária (司警偵查員) bem assim como, com os próprios factos que o Tribuna considerou dados como provados.
R. A verdade é que, considerando os factos dados como provados, existem indícios fortes que apontam no sentido de existência de culpa dos Arguidos e existe uma relação causal entre os indícios e o crime, pelo que, não se pode duvidar que aqueles são os Autores e que cometeram o crime!
S. Os Arguidos usaram de astúcia suficiente a levar os apostadores a entregarem-lhes o dinheiro, a colocarem fichas a mais no jogo adulterando-o, criando a ilusão de um resultado diferente do real, de forma a nessa sequência, procederem ao levantamento dos montantes depositados pelos apostadoeres e fazem-no seus.
T. Pelo que, não restam dúvidas que os Arguidos cometeram, consciente, livre e deliberadamente, em co-autoria material e na forma consumada, um crime de burla e, em consequência, que estão preenchidos os pressupostos da responsabilidade civil, previstos no artº 477º do Código Civil (facto ilícito, culpa, dano e nexo de causalidade entre o facto e o dano.
U. Pois se não fosse o cometimento do crime por parte dos Arguidos, a Recorente, não teria sofrido o dano patrimonial que sofreu em resultado da actuação ilícita daqueles.
V. Razão pela qual deve ser revogada a Douta decisão do Douto Tribunal a quo e substituída por uma que condene os Arguidos pelo cometimento do crime de burla e os condene no pagamento do pedido de indemnização civil peticionado pela Recorrente.
Nestes termos e nos melhores de Direito e com o sempre mui douto suprimento de V. Exas., deve ser dado provimento ao presente Recurso e por via dele:
a. Se dignem proferir Acórdão que determine a revogação da Douta decisão recorrida; e,
b. Seja esta substituída por outra que declare a condenação dos Arguidos na prática de um crime de burla e, em consequência, no pagamento do montante reclamado pela Recorrente no Pedido de indemnização Civil.
2 參見葡萄牙最高法院於2011年12月15日在第863/08.4TDLSB.L1.S1號卷宗中的判決。
3 參見葡萄牙最高法院於2012年5月16日在第196/00.4GAMGL.C2.S1號卷宗中的判決。
4 參見葡萄牙最高法院於2012年2月15日在第476/09.0PBBGC.P1.S1號卷宗中的判決。
5 類似的理解參見中級法院2014年9月11日所作的第791/2012號上訴案的判決。
6 此見解也為本院於2020年1月16日在第479/2019號上訴案的判決所維持。
7 參見Vaz Serra的論文,載於Revisão da Legislação e da Jurisprudência第111期,第171頁。
8 參見Galvão Telles所著《債法》,第30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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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I-796/2019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