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編號：28/2025
(行政、稅務及海關方面的司法裁判上訴卷宗)
裁判日期：2025年2月13日
主題：資訊權；開考程序；典試委員會適用的評審要素及準則的機密或秘密屬性；對開考程序主要目的之影響；對其他考生做成的不公。
裁判摘要
1. 《行政程序法典》第64條規定：“一、卷宗未附有保密文件，又或未附有涉及商業秘密、工業秘密或與文學、藝術或科學產權有關之秘密之文件時，利害關係人有權查閱之；二、利害關係人藉支付應繳金額，有權獲發證明，或獲發其可查閱之卷宗所附文件之複製本或經認證之聲明書。”
2. 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旨在規範典試委會員的運作，其中第4款所欲規範的，是當出現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時，典試委員會就會議錄及條文中所述資料發出證明的期間。
3. 然而，上指第4款無意將利害關係人對資訊權的行使取決於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的提出，亦不表明利害關係人倘無提出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時，便無獲得有關文件的證明或副本的權利。
4. 一名於知識考試（筆試）中得分低於50分，並在階段性成績名單中
被除名的投考人，屬於程序當中的直接利害關係人。
5. 倘未能認定《行政程序法典》第63及64條所規定的任一例外情況，上述被除名投考人有權查閱知識考試題目、其本人所提交的考試答案、其試卷所獲得的評分，以及知識考試評核准則，此外亦得藉支付應繳金額，以獲得有關資料的副本，即使其尚未就除名提起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亦然。
裁判書製作人
_____________________
盛銳敏
澳門特別行政區
中級法院合議庭裁判
卷宗編號：28/2025
(行政、稅務及海關方面的司法裁判上訴卷宗)
裁判日期：2025年2月13日
上訴人：司法警察局典試委員會主席
被上訴人：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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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案件概述
聲請人A(本上訴中的“被上訴人”)針對被聲請實體司法警察局典試委員會主席（本上訴中的“上訴人”）向行政法院提起提供資訊、查閱卷宗或發出證明之訴，當中請求勒令被聲請實體發出公布於2023年11月15日澳門特別行政區公報第46期第二組、由司法警察局所開展的第一職階二等高級技術員(法律範疇)統一管理制度的普通的專業或職務能力評估對外開考的知識考試題目、聲請人所提交的考試答案、聲請人試卷所獲得的評分、知識考試評核准則、倘有的相關翻譯文件及其他用作改卷用的資料的副本，以及請求中止相關行政申請及司法申訴之期間直至滿足為止。
檢察院駐行政法院辦事處主任檢察官提交了載於卷宗第66頁至71頁的意見書，建議裁定聲請人的訴訟理由成立，並勒令被聲請實體於指定期間內向聲請人提供所請求的資訊。
最終，行政法院法官裁定聲請人的訴訟理由成立，繼而命令被聲請實體向聲請人提供後者所聲請的各份文件副本。
*
被聲請實體不服上指裁判並提出上訴。為此，其適時提交上訴理由陳述，當中載有以下結論：
在應有的尊重下，上訴人認為原審判決存在法律適用和解釋錯誤：
(1) 本案聚焦的是載有完整資訊的載體（文件），資訊本身是相對次要的，因為兩者存在差別，載體不僅記錄著完整的資訊內容，還易於保存，複製（拍照、複印、掃描等）、傳播、分享，有如充電寶一般起到隨時彌補記憶衰減而忘記的筆試內容的作用；而僅憑大腦回憶，一般人不可能隨時可以完整回憶出像載體那樣完整的資訊，而只能是零碎的、非完整的片段記憶，所以，其保密性在一定的時間和空間內其是獨立的，上訴人認為，不能按簡單劃一標準，僅憑參加了筆試知悉了筆試內容（這種僅以大腦記憶形式獲得的筆試資訊是非文字、非完整的，極不利於複製、分享、傳播完整的筆試內容），就斷然認為載有完整筆試內容的載體（文件）不具有保密性。
(2) 原審判決沒有適用特別法，存在法律適用錯誤。開考程序進行中的資訊權應優先適用特別法，即第14/2009號法律及其補充性第14/2016號行政法規中的相關規定，原審判決及檢察院均提及、引用及適用這些特別法規定，但忽略了這些規定為特別法，故其僅將這些規定用作印證行政程序中的開放原則，而沒考慮這些規定的例外性及與資訊權之間的關係。適用特別法以將提供文件帶來的不公平，限制在證明確有需要的必要的人員範圍內，即透過將聲明異議或上訴與資訊權綑綁，限定在提出聲明異議和上訴的人員範圍內，同時也加快開考程序，避免浪費行政資源，避免大面積的不公平引發公眾對政府的不信任，影響政府的公信力、威望、聲譽。
(3) 本案聲請人本應、但放棄了應優先適用的特別快捷的法律工具：透過聲明異議（決定僅須3個工作日）而索取文件，這麼短短的3個工作日不僅複審還獲得了文件，完全不影響其繼續提出任意行政上訴，因為尚有6個工作日，且有文件在手，也可以直接提其司法上訴（尚有20多天）。這推翻聲請人嗣後在對答辯狀的陳述中才補充說明聲稱的，只有先獲得文件才能預判是否進行行政申訴（聲明異議和行政上訴），該聲稱完全無視了只須3個工作日的特別便捷的機制。且對自己作答情況的預判本是非常一般的基本能力，畢竟自己筆試作的怎麼樣，自己最清楚，至少知道是不是交白卷（肯定0分），或大約一半都不會做，凡是沒來索取文件的其他考生都是按照這個一般能力自行預判筆試成績是否出入太大而決定是否申訴。公布成績之後，如果適用一般法的查閱，按《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的規定，就會發生待10個工作日其收到典試委員的回覆時，就恰好錯過聲明異議（5個工作日）和行政上訴（10個工作日）的法定期間。
(4) 如答辯狀所述上訴人認同資訊權不可被隨意限制，但不表示完全不可被限制，其可被依法限制，且除了一般法《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至第67條的限制外，還存在特別法的限制，在法律條文的表述上也可印證這一說法（《行政訴訟法典》第108條和第112條），在本案中，上訴人正是依據特別法在特殊情況特定申訴期間內依法對聲請人的申請作出回覆，故不存在原審法院指出的將即第14/2009號法律及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用作為限制資訊權的法律工具，上訴人對特別法規定的開考程序要求的公平原則作出了認真、謹慎、結合實際、全方位綜合考慮，完全符合原審判決中所強調的對資訊權的回覆應結合實際的主張，並正確適用法律，原審法院應依第112條第2款，對行政機關有理由拒絕的或不完全滿足的情況的請求予以駁回。
(5) 原審判決沒有考慮到特別法的規定，尤其立法者於2021年作出的新修訂，即行政機關因應社會對開考程序緩慢的聲音，才設立特別法對開考申訴的複審機制，並把一般法的資訊權及申訴權綑綁於一起，對有關期間也設置得比一般法更為保障利害關係人，一旦利害關係人提出開考申訴的複審，則資訊權也不取決於聲請，典試委員會因應這一直接、個人及正當的利益的聲請，法律規定應向利害關係人提供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4款所述的資訊，故相關規定比舊法或一般法的規定更為快捷及保障利害關係人的資訊權和申訴權，但必須指出的是，特別法的這些優點，一切以實際提出申訴作為前提，而不能是光拿這特別法的優點，但沒有遵守實際提出申訴這一程序。現在本案中，聲請人從沒提出聲明異議或上訴，其也於對答辯狀回應的陳述中確認，他希望先查閱後才決定是否聲明異議或上訴，但這顯然與特別法規定的程序截然不同。
(6) 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中的第3款排在第4款之前，結合上下文和文義來看，第4款是第3款規定的特別規定，而從第4款的行文“評審要素及準則部分的證明”，可以看出，評審是針對甄選方法而言的，也就是說第4款針對的是涉及甄選方法的事項，再結合該款的“如有聲明異議或上訴”，而且第4款如有聲明異議或上訴的用語，隱含了申訴期間這個特別條件，只有在申訴期間透過聲明異議或上訴才向其提供有關筆試等文件，這就是把申訴期間的資訊權控制在實際提出申訴這個最小範圍內。
(7) 此外，在尊重不同見解的前提下，上訴人亦不認同原審判決認為聲請人屬正在進行的程序中的直接利害關係人，故其不必按第67條規定證明其具有直接及個人利益便能行使資訊權，法律規定之間具有內在的系統性及邏輯性，提出聲明異議或上訴而直接提起司法上訴，司法上訴人也必須證明自身具有直接及個人利益（見《行政訴訟法典》第33條第1款a）項，正當性的規定要求有直接、個人及正當利益），“直接”在學理上意即一種在勝訴後聲請人即可獲得的利益的情況，而不是可能獲得利益的情況，此外，即使提供資訊、查閱卷宗或發出證明之訴跟隨司法見解及學理發展，刪去聲請人必須在起訴狀中提及是否用於行政上訴或司法上訴的目的的要件，但是，葡萄牙學者也指出，為了強化聲請人具有正當性，聲請人亦不得不在這訴的訴因中陳述其基於何種需要使用這一訴訟，因此，無論是特別法或訴訟法，聲請人也必須
陳述其為何需要使用這些資訊或使用這一訴訟。
(8) 上述規定，正是考慮到即使是利害關係人，也不是必然具有直接利益，故須證明之，屬於利害關係人但不具有直接利益的例子如下：
* 雖然投考人參加了筆試，但是在整個筆試過程3個小時，一道題都沒有作答，毫無疑問，筆試成績為0分，給出0分僅基於完全沒有作答這個事實，不需要任何技術評估，給予0分行使的是羈束權。顯然，這種情況下，其最直接個人利益 — 考中，是沒有的，僅保留了形式上的利害關係人的身份。所以雖然是利害關係人，但沒有直接個人利益。
* 還包括作答題目少於及格分數線的情況，例如招聘一名人員，百分制下50分及格，作答49分的題目，即使49分題目都答對，也是不及格，只能被淘汰，無法進入後續的面試階段。顯然，其最直接的最大個人利益 一 考中的可能性為微乎其微，也就是沒有直接個人利益。同理，相應的資訊權也沒有直接利益。
* 就直接利益，還有法律規定可直觀地、直接明確地體現，那就是第14/2009號法律的限制面試人數的制度，一定程度上加快程序。即按第14/2009號法律第10條第9款（三）項規定：本案只錄取一人，筆試合格48人，超過20人，實際上可依照該項規定只通知前20名進入面試。也就是排名第21至48的28人都可以被淘汰。新增該制度，顯見立法者評估了從20人裡面無論如何都能選出合適之人。而排在20名之後的合格考生，即使面試再好，按照科學加權推算各甄選方法後，最後成績也不可能排名第一，即不可能翻盤 — 考中。
* 本案根據已經公布的筆試成績名單，只錄取一人，共有48人合格進入面試第一名75分，聲請人47.5分；在聲請人只作答53分的題目的事實面前，假設都回答正確，也只能得53分 — 排在第33名，按照上述法律20名之後面試沒有翻盤機會，最後總成績考中榜首的機會渺茫，那麼，行使資訊權就不具有主要直接利益。這也屬於即使是利害關係人也沒有直接利益 — 考不中，也沒有行政申訴和司法上訴的利益，只是獲得更多的筆試資訊等一般、偶然、事實、次要、間接利益，而非原審判決所指
的只要是利害關係人就必然具有直接利益。
(9) 就算透過一般法，若真是為了查看筆試資訊本身，原本可以透過申請直接查閱（但放棄了）（處理須10個工作日內）獲取資訊。但也必須證明自身具有正當利益，正當利益為受到法律規範保護的利益，對正當利益的保護也僅限於針對行政行為合法性的保障範圍，聲請人僅因合法性原則才能享受這些利益，聲請人先是沒按特別法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4款的規定行使綑綁於申訴權的資訊權，後亦表示其初衷為先查閱後決定是否申訴，但在其行政申訴權和司法上訴權均失效的情況下，上訴人認為應從客觀及實質角度分析其有否尚有正當利益，而如上所述，其獲得更多的考試資訊的利益，亦不屬法律所保護的利益或正當利益，故其實際上是沒有任何獲得司法保護的必需性，被上訴的判決對這一抗辯理由的判斷亦存在法律適用錯誤。
(10) 在應有的尊重下，上訴人不認同原審判決第12頁第3段有關答辯狀第12點的立場，而維持認為已經依法提供了所有其有權知悉的內容，原因如下：
* 本案為開考程序，應適用特別法，因為提供文件載體一定會帶來不公平，有載體在手，對於沒有載體在手的其他考生來講，最大的不公平，恰恰就反映在資訊權無限次數隨時補足的效用上，這種源自你有我無的不公平，是互相對立的、互不兼容的、不可調和的，透過一般法無法解決，資訊權，同理，上訴人認為，當然也不能隨意限制其他考生的平等考試條件的權利（見結論(9)）。
(12) 在應有的尊重下，上訴人亦不認同原審判決第13頁第2段和第3段有關第63條第3款a）項依法列為機密或秘密，僅限於法律明確規定，上訴人仍維持答辯狀（第13點（2）項）的立場 — 並非是指由法律直接明確規定，只要是遵守合法性原則確定的，就符合該項的前提而不得提供。
* 記載資訊的載體和資訊本身，兩者並不完全相同，載體可以隨時傳播、分享、彌補記憶衰減而忘記的筆試內容，故兩者的保密性在一定的時間和空間內其是獨立的，不能簡單劃一標準，僅憑參加筆試者因參加了筆試，就斷然否定載有筆試內容的載體—紙本文件本身獨立的保密性。
* 上訴人不認同秘密一定要有法律直接明文規定，而是根據法律的規定，
由具有定密權限者，在其權限範圍內確定的機密或秘密。如果必須是由法律直接明文具體規定，那麼國家秘密也會被排除在外，因為根據第21/2023號法律《保守國家秘密法》第二條定義，“國家秘密”：是指關係國家安全及利益，經國家有權限實體根據國家法律確定或由行政長官根據本法律確定，在一定時間內只限一定範圍的人知悉的秘密事項；明顯地，具體事項的國家秘密不是由法律直接定的。而是由法律適用者根據法律制定的標準，進行評價後依據法定程序，將一般事項轉化為國家秘密的。所以，假設如判決所述必須由法律直接明確規定，那麼國家秘密也將難以符合該第63條第3款a）項的“依法”的硬性標準。而上訴人則認為，只要是行政機關在遵守合法性原則下，由具權限者確定為秘密文件就是依法列為秘密文件。事實上，一般秘密，是由行政機關具有定密權者具體判定的，以不當被知悉是否對直接涉及的對象的某種利益或權益造成損害作為標準進行判定。
* 一般秘密的定密權限人員包括領導、主管及委員會，有關筆試試卷確定為秘密，是由典試委員會確定的，且典試委員會主席是司法警察局副局長，所以是合法地將有關筆試文件確定為秘密，所有參加筆試人員簽署知悉（見事實(3)）。
(13) 參考第21/2023號法律《保守國家秘密法》第二條“國家秘密”的定義，可知秘密是指在一定時間內只限一定範圍內的人員知悉的事項，本案同樣具備這個時空要素的，本案的標的是：完整的、書面的、紙本載體的、筆試試卷，就這個標的，只限於在筆試現場的、三個小時內、參加考試的考生平等地、持有、並知悉，符合這三個要素，筆試完畢，標的文件不可以帶走，帶走的只是保存在腦海中的、不完整的、非載體形式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記憶會逐漸衰減的資訊本身。所有考生被平等對待，處於同等狀況 — 僅擁有片段、零散記憶難以拼湊出完整的筆試試卷，因此，本案的焦點在於載體 — 紙本文件的筆試試卷以及相關文件，在面試之前是受到限制的，仍然屬於保密文件。
(14) 本案符合《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第3款b）項後半句的前提 — 可能損害其
他考生的機會均等的就業權利，因此，上訴人依法不予提供有關文件。提供有關筆試內容的（文件）載體，會導致上述的不公平（結論(9)），因此，上訴人仍堅持答辯狀（第13點（5）項、第18點）的立場，因可能損害其他考生的機會均等的就業權利，而不得提供。若干國際法律文書承認就業權是基本權利，且第14/2009號法律也規定了確保該項基本權利的具體法律規定。
(15) 上訴人仍堅持答辯狀（第13點（4）項、第15點、第37點）的立場，本案符合《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第3款b）項前半句的前提 — 因可能影響開考程序的主要目的，因此，上訴人依法不予提供。因為提供有關筆試內容的（文件）載體，會導致上述的不公平（結論(9)），可能損害其他考生的機會均等的就業權利，進而可能影響開考程序的主要目的 — 公平甄選和擇優錄取，因此，上訴人仍堅持本案可能嚴重影響開考程序的主要目的，因而不得提供。事實上，基於社會共識都認為面試可能追問或驗證筆試答題情況，而如果向聲請人提供有關筆試等資訊的載體，則不論面試時是否真的追問筆試問題，都會導致社會對行政機關的公平性產生質疑，影響政府的公信力，最終影響政府的威望和聲譽。
*
聲請人就上訴作出答覆，當中提出以下結論：
I. 原審法院在判決中已證所載的事實部份，上訴人沒有對事實事宜進行爭辯，故此上訴人不用再重複且添加其他事實；而至於事實(9)及事實(13)的後半部分(“[…]他們都是[…]”)，均為上訴人之結論，應予以刪除。
II. 針對上訴人指出原審法院判決中存有法律適用錯誤之理據，上訴人其實在其理據中已經認同了按照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3款規定，利害關係人可以依法查閱(acesso)記錄典試委員會決議的會議錄及文件。
III. 當中依法是指根據《行政程序法典》第54條、第55條、第63條及第64條規定，所有參與本次開考的考生（包括被上訴人），均為利害關係人，可向相關實體行使資訊權，故此原審法院的判決中沒有法律適用錯誤。
IV. 是否需要請求中止行政/司法申訴期間才能生效的問題，原審法院已經就該問題作出了解答（該判決第14頁）：根據《行政訟訴法典》第110條第1款規定，只要聲請人請求相關資訊時，該中止期間效力便會即時產生而無需要取決明示的司法判決（ope legis），故此不需要透過聲請而為之。
V. 《行政訟訴法典》第110條第1款所規定的情況只是針對申訴期間的中止效力，並非對整個開考程序（又或該成績名單的決定）作出中止，即使被上訴人的申訴期間中止也不會影響到開考流程的進行，這才是對應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37條及第38條所規定的立法原意。
VI. 針對被上訴人是否具直接利益這一問題，原審法院已經對此作出審理，被上訴人重申其所申請的文件的請求是透過行使自身資訊權而為之，當中沒有涉及任何依法列為機密或秘密之文書或資料，亦並非申請第三人的考試文件，故此具直接及正當利益提出申請。
VII. 被上訴人經多番細閱後嘗試理解上訴人在其上訴陳述中第二部份（三）內容的理據，其意思應是指本身考試的資訊是可以透過腦海記憶帶走，但由於載體（紙本文件）具保密性，而且給予紙本文件會令考生對於考試記憶鞏固，有可能會對其他進入面試的考生產生不公平，故此不能透過紙本文件來將考試文件給予被上訴人。
VIII. 對於被上訴人而言，由於法律沒有規定被聲請實體必需使用哪一種載體來履行請求，倘若上訴人不想使用紙本文件而是想用其他載體（例如CD、DVD、USB 載體、移動硬盤）或者透過電郵來履行提供資訊義務，上訴人是完全可以接受透過不同的載體來取得相關資訊。
IX. 被上訴人在進行筆試甄選階段之前沒有向上訴人申請考卷來查閱，而按照考試當日的規定沒有拆開試卷及在筆試完結時拿走任何紙本文件，在隨後申請相關考試內容亦僅涉及自身的文件，實不理解如何影響到任何合格晉級的考生及餘下其他考生的基本權利，甚至能夠影響到特區政府的公信力、威望和聲譽。
X. 上訴人明確在公函中拒絕了提供被上訴人所要求的資訊內容，但理由卻並非如上述所示的一樣，既然考試的資訊是可以帶走的，即上訴人一開始只是純粹為著拒絕滿足資訊權而拒絕，如此行為實在是損害了市民對政府的公信力、威望和聲譽，上訴人應籍此確切執行原審法院的判決內容，挽回公眾對於政府的資訊公開義務的信心。
XI. 關於本案是否適用第21/2023號法律《保守國家秘密法》的問題，根據該法規定，行政長官具權限將某一事項確定為國家秘密後，關於該秘密事項包括任何事實、行為、文件、資訊、物件、活動或其他紀錄，以及因公共部門或實體執行或處理已定密事項而產生的涉及國家秘密事項內容的其他事項，不論其形式或載體為何；而因職務、勞務的身份，或者有權限當局對其所授予的任務而接觸國家秘密的人或實體，均負有保密義務，並須遵守本法律規定的一切保密措施，即使職務、勞務或任務終止後亦然。
XII. 本案中關於司法警察局所開展的第一職階二等高級技術員統一管理制度的專業或職務能力評估對外開考（法律範疇）並非被定性為國家機密的事宜，而且亦並非屬於上指法律第10條的國家秘密的範圍中，故此不適用有關法律。
XIII. 本案的文件並不屬於《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第3款a）項所規定的機密或秘密資料，上訴人應依法履行原審法院的判決中所載之內容，向被上訴人給予相關考試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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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行政訴訟法典》第157條，本卷宗送交檢察院進行檢閱。檢察院助理檢察長作出本附卷第145頁至第147頁的意見書，建議裁定上訴理由不成立，其內容如下：
Não conformando com a sentença do MM.º Juiz a quo, o Exmo. Sr. Presidente do Júri identificado na petição inicial interpôs recurso jurisdicional, invocando 1. 在應有的尊重下，上訴人認為原審判決存在法律適用錯誤——因屬開考程序進行中的資訊權而優先適用特別法, 2. 在應有的尊重下，上訴人不認同原審判決只要是利害關係人就一定具有直接利益的立場，而是認為即使是利害關係人，也不必然具有直接利益，故行使資訊權須證明之, 3. 在應有的尊重下，上訴人不認同原審判決第12頁第3段有關答辯狀第12點的立場，而堅持認為已經依法提供了所有其有權知悉的內容, 4. 在應有的尊重下，上訴人不認同原審判決對《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第3款例外的解釋和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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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ta à vista que a Lei n.º14/2009 tem como objecto estabelecer e regulamentar o regime das carreiras dos trabalhadores dos serviços públicos da RAEM. Daí flui que esta Lei assume uma legislação específica ou ad hoc no ramo do Direito Administrativo.
Apesar disso, entendemos ser incontroverso que a Lei n.º14/2009 não é legislação especial ou excepcional do CPA, e igualmente concludente que na mesma Lei não se divisa norma alguma destinada a regular o direito à informação, muito menos norma visada a impor limites a este direito.
Por sua vez, não há margem para dúvida de que o Regulamento Administrativo n.º14/2016 é complementar, e é bom de ter presente que o seu preâmbulo alude, a propósito de enumerar a sua base legal, aos n.º5 do art.10.º, n.º1 do art.11.º e aos arts.15.º e 77.º da Lei n.º14/2009.
Sendo assim e sob pena de ultrapassar esta Lei (preater legem) e violar as regras previstas no art.3.º da Lei n.º14/2009 sobre à hierarquia das fontes do Direito (contra legem), tal Regulamento Administrativo não pode ser interpretado no sentido de constituir a legislação especial do regime jurídico consagrado nos arts.63.º a 67.º do CPA.
A prossecução da justiça encoraja-nos a entender que vale a pena aclarar resumidamente que o regime especial, o excepcional e o ad hoc são reciprocamente diferentes e, por natureza das coisas, todos estes se distinguem tanto do regime geral como do genérico.
De outra banda, merece ênfase que as reclamações e os recursos administrativos previstos nos arts.37.º e 38.º do Regulamento Administrativo n.º14/2016 na redacção republicada pelo Regulamento Administrativo n.º21/2021 são facultativos, pelo que os candidatos excluídos pelas listas classificativas, querendo, n.º14/2016 podem interpor directamente o correlativo recurso contencioso delas.
Para além disso, importa ter presente que como o seu epígrafe indica, o art.23.º do Regulamento Administrativo n.º14/2016 mira a regular o funcionamento do júri. Sendo assim, o que o seu n.º4 prevê consiste em estabelecer o prazo para emissão e o conteúdo das certidões das actas nos casos de reclamação ou recurso. Ressalvado devido respeito, parece-nos que este n.º4 não significa que o exercício direito da informação dependa de ter já interposto a reclamação ou o recurso administrativo das listas classificativas, nem que os interessados não possam exercer este direito nos casos de não haver a reclamação ou o recurso administrativo.
Tudo isto conduz-nos a colher modestamente que são infundados o
primeiro argumento do Exmo. Sr. Presidente do júri (在應有的尊重下，上訴人認為原審判決存在法律適用錯誤——因屬開考程序進行中的資訊權而優先適用特別法) e as conclusões (1) a (6) do recurso jurisdicional em apreç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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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are-se que é incontroverso que o autor da acção e ora recorrido tinha sido candidato do concurso público identificado na petição, participou no exame escrito e foi excluído pela classificação do exame escrito dada pelo júri a ele.
Assim que seja, à luz do disposto na alínea a) do art.33.º do CPAC e em consonância com as doutrinas e jurisprudências praticamente assentes e consabidas, temos por indiscutível que ele tem plena legitimidade de recorrer contenciosamente da supramencionada classificação.
Nesta linha de raciocínio e à luz da disposição no n.º3 do art.23.º do Regulamento Administrativo n.º14/2016, somos levados a colher que ele possui interesse direito e, em consequência, é insubsistente a versão de “上訴人不認同原審判決只要是利害關係人就一定具有直接利益的立場，而是認為即使是利害關係人，也不必然具有直接利益，故行使資訊權須證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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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seu requerimento dirigido ao Exmo. Sr. Presidente do júri (doc. de fls.11 dos autos), o ora recorrido solicitou que lhe seria emitida “uma cópia simples da sua prova escrita, incluindo i) os enunciados do exame, ii) o exame prestado pelo requerente, iii) as cotações obtidas, iv) os critérios da correcção da referida prova para consulta”.
Por natureza das coisas, opinamos que o ora recorrido tem direito de acesso aos critérios da correcção da sobredita prova e que é legalmente impossível que ele tivesse já conhecimento desses critérios. Nestes e dado que não se descortinam indício e muito menos prova capaz de constatar que ele, na prática, tivesse tal conhecimento, inclinamos a entender que é descabido o argumento de “堅持認為已經依法提供了所有其有權知悉的內容”.
Com efeito, temos por prudente o ponto de vista da ilustre colega que reza: 被聲請實體主張已滿足聲請人的資訊權明顯欠缺道理。在判斷是否已滿利害關係人資訊權的訢訟前提，是按照有關聲請書中所聲請的資訊範圍確定，至於所主張的資訊權是否受到法律限制則為案件的實質問題。為此，被聲請實體不能主張已按照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36條公開了成績名單 — 聲請人的淘汰結果及總分數，便作為已滿足資訊權的理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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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nderando a matéria solicitada pelo ora recorrido, colhemos que é inatacável a oposição do MM.º Juiz a quo que afirmou: Para a situação em apreço, inexiste nenhuma norma legal que tenha qualificado as informações pretendidas pelo recorrente – os documentos que instruem o exame escrito – como confidenciais. O facto de não ter sido expressamente incluído algum documento como elementos publicitados nos artigos 17.º e 18.º do Regulamento Administrativo n.º14/2016, não indicia, de modo nenhum, o carácter reservado. Neste ponto, a conclusão extraída pelo contestante contradiz forçosamente a letra da lei no sentido de que haverá de existir uma norma legal a indicar, sem inequívoco, determinada matéria como confidencial.
E, não se vislumbra, no ordenamento jurídico de Macau, qualquer disposição legal ou regulamentar que impõe que o exame oral tenha de repetir ou coincidir com as questões/perguntas colocadas no antecedente exame escrito. O que é imperativo é que tanto o exame escrito como o respectivo oral não pode exceder o âmbito enunciado no correspondente Aviso (art.18, n.º1, alíneas 10) e 16), do Regulamento Administrativo n.º14/2016).
Tudo isto aconselha-nos a inferir que a passagem da “cópia” pretendida pelo ora recorrido não põe em risco o interessa público, nem prejudica os interesses dos outros candidatos, por isso, não pode deixar de ser insubsistente o último argumento invocado no recurso jurisdicional em apreciaçã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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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r todo o expendido acima, propendemos pelo não provimento do presente recurso jurisdicio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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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助審法官已對卷宗進行檢閱。
現對案作進行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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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訴訟前提
本院對此案具有管轄權。
本案訴訟形式恰當及有效。
訴訟雙方具有當事人能力及正當性，且已適當地被代理。
不存在待解決之無效、抗辯或其他先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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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事實
原審法院認定了以下事實：
1. O ora Requerente A, advogado estagiário, inscrito na Associação dos Advogados de Macau, com cédula profissional n.º XXX (conforme o doc. junto a fls. 15 dos autos).
2. O Requerente candidatou-se ao Concurso de avaliação de competências profissionais ou funcionais, comum, externo do regime de gestão uniformizada, para o preenchimento de um lugar vago de técnico superior de 2.ª classe, 1.º escalão, área jurídica da Polícia Judiciária, e fez a prova escrita em 2/6/2024.
3. O Requerente veio, pela lista classificativa publicada em 4/10/2024, a conhecer que ficou excluído do concurso, em consequência da classificação obtida inferior a 50 valores.
4. Em 4/10/2024, o Requerente requereu ao presidente do júri que lhe seja facultada a cópia dos documentos relativos à prova escrita realizada, incluindo, i. os enunciados do exame; ii. o exame prestado pelo Requerente; iii. as cotações obtidas; iv. os critérios da correção; v. a eventual tradução; e vi. demais elementos de suporte à correcção da referida prova (conforme doc. junto a fls. 11 dos autos).
5. Por ofício n.º 37131/2024/DPA, datado de 16/10/2024, recebido em 22/10/2024, a Entidade requerida respondeu o seguinte (conforme
consta de fls. 12 a 13 dos autos):
“Acusamos a recepção da correspondência da V. Exa., datada de 4 de Outubro de 2024, e vimos por este meio responder o seguinte:
De acordo com o ponto 5.11 das “Instruções sobre a prova escrita para os candidatos admitidos” da prova de conhecimentos (prova escrita) do concurso de avaliação de competências profissionais ou funcionais, comum, externo, do regime de gestão uniformizada, para o preenchimento de um lugar vago de técnico superior de 2.ª classe, 1.° escalão, área jurídica, da Polícia Judiciária, não é permitido levar os enunciados ou os papéis fornecidos pelo vigilante para fora da sala da prova, sob pena de ser excluído; mais, no ponto 4 da capa do exame da prova de conhecimentos (prova escrita) acima referida, os candidatos não podem desencadernar as folhas de perguntas e é obrigatório entregar as folhas todas da prova antes de sair da sala, todos os candidatos presentes no concurso devem assinar a capa do exame para tomar conhecimento do seu conteúdo. O objectivo destas regras é garantir que o processo de exame para a seleção de especialistas seja conduzido em conformidade com o princípio da igualdade e que todos gozem iguais condições e oportunidades, determinando-se ainda que os enunciados de exame, o exame efectuado e as respostas dadas sejam documentos confidenciais, pelo que, o Júri não autoriza a passagem dos enunciados do exame, do exame efectuado, das respostas dadas e outros dados conexos, com excepção da classificação abaixo indicada.
A classificação que a V. Exa. obteve na prova de conhecimentos: nas perguntas Q26-Q37, que tinham um valor total de 47 pontos, o valor obtido foi zero, por não ter respondido; nas restantes perguntas, que tinham um total de 53 pontos, a classificação obtida foi de 47,5 valores.”
6. Em 6/11/2024, o ora Requerente propôs a presente acçã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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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法律適用
聲請人（本上訴中的“被上訴人”）A屬涉案開考程序中的投考人。根據2024年10月4日公佈的知識考試（筆試）成績名單，聲請人因在有關筆試中得分低於50分而被除名。於上述名單公佈的同日，聲請人向典試委員會主席提交申請，要求提供以下資料的副本：知識考試題目、聲請人所提交的考試答案、聲請人試卷所獲得的評分、知識考試評核准則、倘有的相關翻譯文件及其他用作改卷用的資料。(見卷宗第11頁)
透過獲證事實第5點所載公函，被聲請實體通知聲請人其申請不獲批准。
聲請人遂針對被聲請實體提起提供資訊、查閱卷宗或發出證明之訴。經相應程序，原審法院裁定聲請人理由成立。就此，被聲請實體不服並提出上訴。
分析被聲請實體（本上訴中的“上訴人”）的上訴理由陳述中的結論部份，其提出了以下問題：
- 4.1. 原審判決沒有適用在於被聲請實體看來屬特別法的第14/2009號法律及第14/2016號行政法規中的相關規定，存在法律適用錯誤。簡言之，被聲請實體認為上述特別法將聲明異議或上訴與資訊權綑綁，將索取資訊的對象限定在提出聲明異議和上訴的人員範圍內 ；(結論第2至6點)
- 4.2. 聲請人所要求的資料具保密性；(結論第1、12及13點)
- 4.3. 聲請人不是直接利害關係人。在被聲請實體看來，即使是利害關係人，也不是必然具有直接利益；(結論第7及8點)
- 4.4. 聲請人的利益可透過直接查閱等方式獲得滿足。此外，被聲請實體維持認為其已依法提供了所有聲請人有權知悉的內容；(結
論第9至11點)
- 4.5. 原審法院錯誤適用《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第3款b項的規定。此外，容許聲請人取得其要求的資料將對其他考生造成不公 。(結論第14及15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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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分析被上訴裁決，原審法院裁定聲請人理由成立的依據在於《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及第64條。
被聲請實體則認為，第14/2009號法律及第14/2016號行政法規1中的相關規定屬特別法。按其理解，上述特別法將聲明異議或上訴與資訊權綑綁，將索取資訊的對象限定在提出聲明異議和上訴的人員範圍內。
涉案名單屬階段性的成績名單 – 見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36條第4款。
根據上引行政法規第37及38條，上述成績名單一經公佈，利害關係人得針對其向典試委員會提出聲明異議又或向許可開考實體提起行政上訴，惟兩者均僅具任意性且不具中止效力。
除了僅具任意性的聲明異議及行政上訴，不妨礙的是利害關係人提出相應的司法上訴。
根據《行政程序法典》第146條，聲明異議及上訴得以被申訴之行政
行為違法或不當為依據。選擇提起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的被除名投考人有責任將受爭議決定當中涉及其個人部份之不法或不當之處指出。如被除名投考人欲爭議者涉及考題的批改，那麼，其更應具體指出在其看來被錯誤批改的部份，以便須審理聲明異議的典試委員會或審理行政上訴的許可開考實體能迅速並針對性地對有關問題進行分析，以維持甚至是修正倘有的瑕疵。
為著組織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的理據，可以預期被除名投考人會有審視並比對其本人的作答內容、其所獲得的分數，以及相關的改題標准的客觀需要。為此，即使不給予被除名投考人上述文件的副本或證明書，被除名投考人至低限度需在現場查閱有關文件後，方能確認有關批改是否存在任何錯誤之處。
從事理出發，倘被除名投考人未能查閱其本人的作答內容、其所獲得的分數，以及相關的改題標准(改題標准顯然是投考人不會在考試過程中接觸到的資料)，單憑其在考試過程中對考題及其作答內容的記憶，實難以使其具備足夠條件，從而發現典試委員會或有的批改錯誤。
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4款顯然並沒有規範開考卷宗的查閱。
在不存在專門規範的情況下，投考人是否有權查閱開考卷宗應循《行政程序法典》第64條第1款作判斷。
從《行政程序法典》第64條第2款可見，就利害關係人有權查閱的卷宗資訊，其亦有權藉支付應繳金額，以取得相應的證明書或副本。
申言之，《行政程序法典》的一般制度是將查閱和獲發證明書或副
本的範圍作等同處理。
要分析的是：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4款是否有意排除《行政程序法典》第64條第2款的一般制度？
本院認同檢察院助理檢察長在其意見書中所發表的意見：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旨在規範典試委會員的運作，其中第4款所欲規範的，是當出現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時，典試委員會就會議錄及條文中所述資料發出證明的期間；然而，該第4款無意將利害關係人對資訊權的行使取決於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的提出，亦不表明利害關係人倘無提出聲請異議或行政上訴時，便無獲得有關文件的證明或副本的權利。
經第21/2021號行政法規修改前的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36條第3款規定：“上訴具中止效力，就上訴作決定的期限為十個工作日；如期限屆滿而無明示決定，視為默示駁回上訴。”而上述行政法規第23條第4款正是為確保有權限實體能夠在法定期間內依法作出決定而存在。有關條文要求典試委員會在收到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後，須於相對短的期間內整理好有關資訊並發出證明書，目的在於使有權限實體具充裕時間對利害關係人提出的爭議進行審理。
尚須指出的是，如上所言，按照現行制度，除了僅具任意性的聲明異議及行政上訴外，不妨礙的是利害關係人提出相應的司法上訴。
為此目的，按照《行政訴訟法典》第42條第1款d及e項規定，利害關係人有責任在起訴狀當中闡述相應的事實及法律理由。
故此，對於被除名投考人而言，分析其本人的作答內容、其所獲得
的分數，以及相關的改題標準對於其決定是否要提起司法上訴一事上，有其客觀的實際需要。
若被聲請實體的理解屬正確，則會出現以下情況：不服被淘汰結果的投考人，一旦其希望取得其本人的作答內容、其所獲得的分數，以及相關的改題標準的副本，以便能穩妥地組織其司法上訴的理據的話，其須先按照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4款，提起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以期典試委員會在接獲申請書翌日起兩個工作日內，向其提供會議錄中涉及其本人的部分和訂定適用的評審要素及準則部分的證明。
對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4款作如斯解讀反有可能助長在未經仔細分析及思量下倉皇提出的、目的只在於取得該條文所述及的會議錄證明及相應文件而提起的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
既然被除名投考人有權在其尚未提出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前，根據《行政程序法典》第64條第1款查閱卷宗，有關資訊顯然已透過查閱而為個別的投考人甚至是與之相熟的其他投考人或非投考人所知悉，因此，在法律解釋的層面，本院實難以得出結論，懂得以最為正確的方案制定規範的立法者(《民法典》第8條第3款)具有透過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4款，以限制並排除《行政程序法典》第64條第2款所規定的一般規定的適用的這樣一個意圖。
綜合上述理由，上訴人此一部份的上訴理由不成立。
*
4.2.
在確定了《行政程序法典》的一般規定亦適用於本案所討論的情況後，本院接續下來將分析聲請人所要求的資訊是否一如被聲請實體所主張般，屬《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第3款a項所指的機密或秘密資訊。
就該問題，原審法院分析如下：
“É incontroverso que a classificação de certa matéria como confidencial deverá resultar de uma vinculação a um critério normativo-legal. “Quer dizer, não dependerá da vontade mais ou menos discricionárias da Administração, mas terá que assentar em definições legais prévias e previsionais.” (veja-se Lino José Baptista Rodrigues Ribeiro, José Cândido de Pinho, Código do Procedimento Administrativo Macau, anotado e comentado, pp. 388 a 389). Tal como decorre da norma do artigo 63.º, n.º 3, alínea a) do CPA, quando se diz “nos termos legais, estejam classificados como secretos ou confidencias…” (sublinhado nosso).
Para a situação em apreço, inexiste nenhuma norma legal que tenha qualificado as informações pretendidas pelo Requerente - os documentos que instruem o exame escrito - como confidenciais. O facto de não ter sido expressamente incluído algum documento como elementos publicitados nos artigos 17.º e 18.º do Regulamento Administrativo n.º 14/2016, não indicia, de modo nenhum, o carácter reservado daqueles. Neste ponto, a conclusão extraída pelo contestante contradiz forçosamente a letra da lei no sentido de que haverá de existir uma norma legal a indicar, sem inequívoco, determinada matéria como confidencial.”
本院認為有關見解正確。
《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第3款a項規定：
“不得提供與下列程序上之文書或資料有關之資訊：
ａ）依法列為機密或秘密之文書或資料，而該項歸類尚未為有權限之實體撤除者”。
按照此一規定，文書或資料具機密或秘密之屬性屬依法而定，而依
法之含義既包含法律法規明確將某些特定文書或資料列明具上指屬性，亦包含有權限機關依據現存法律法規的前提條件及程序賦予特定文書或資料機密或秘密之屬性。
惟本案中，被聲請實體未能證明聲請人所要求的資料因上指任一原因而具有機密或秘密之屬性。
即使從聲請人所要求的各項資料的性質，以及第14/2016號行政法規所規定的程序目的作考慮，本院仍不能得出有關資料屬機密或秘密此一結論。
首先，對已參與考試的具體投考人而言，相關的考題、投考人本人的作答內容及其所獲得的評分屬投考人已透過參與考試而有所接觸的資料以及相應的考試結果。尚餘對有關資料進行保密的理由充其量只在於保護具體投考人的個人隱私，而不能反過來阻卻其取得自己已接觸的資料以及相應的考試結果的副本。
此外，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3款明確指出“利害關係人可依法查閱記錄典試委員會決議的會議錄及文件”。本院認為，此等“文件”包括投考人本人的考卷以及典試委員會作出相關決議的基礎文件2。
因此，上引第23條第3款本質上也不支持“適用的評審要素及準則”具保密性此一結論。
另一方面，如果具體投考人本人的答題，以及典試委員會適用的評
審要素及準則具機密或秘密屬性的話，那麼，難以解釋的是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4款何以會規定典試委員會須在兩個工作日內，“向利害關係人提供會議錄中涉及利害關係人的部分和訂定適用的評審要素及準則部分的證明”。此一規定進一步印證，聲請人要求提供的文件副本並不具有保密性。
綜合上述分析，上訴人此一部份上訴理由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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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被聲請實體亦認為，聲請人不是直接利害關係人。在其看來，即使是利害關係人，亦不是必然具有直接利益。為支持其觀點，被聲請實體亦在其書狀中列舉出一些其認為投考人屬於利害關係人但不具有直接利益的例子。
如上分析，《行政程序法典》的一般規定適用於本案。
《行政程序法典》第63至65條所牽涉的“直接利害關係人”是指法律狀況會被程序影響、又或程序的最終決定有可能對其有利或不利的相關人士。3
本案中，既然聲請人在有關筆試中得分低於50分而被除名，按照法律規定，其有權提出聲明異議，行政上訴甚至是司法上訴，那麼，聲請人顯然屬於直接利害關係人，其有權按照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3
款以及《行政程序法典》第63及64條獲得有關資訊。
除應有尊重，被聲請實體所羅列的例子是試圖將投考人透過聲明異議或行政上訴使自己能成功進入下一階段的“可能性”與“直接利害關係”進行掛鉤，甚至是等同，並事實上變異了法律上對“直接利害關係”的定義及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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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被聲請實體主張聲請人的利益可透過直接查閱等方式獲得滿足，並維持認為其已依法提供了所有聲請人有權知悉的內容。
就此一部份的上訴理由，被聲請實體不過是重覆已在原審法院討論的問題，但其並無額外的理據足以推翻原審法院的認定。
事實上，按照《行政程序法典》第64條第2款規定，聲請人顯然有權就其查閱的內容取得相應副本，而既然其尚未能取得有關資訊，不能謂其利益已得到滿足。
就此，正如檢察院助理檢察長所言：
“No seu requerimento dirigido ao Exmo. Sr. Presidente do júri (doc. de fls.11 dos autos), o ora recorrido solicitou que lhe seria emitida “uma cópia simples da sua prova escrita, incluindo i) os enunciados do exame, ii) o exame prestado pelo requerente, iii) as cotações obtidas, iv) os critérios da correcção da referida prova para consulta”.
Por natureza das coisas, opinamos que o ora recorrido tem direito de acesso aos critérios da correcção da sobredita prova e que é legalmente impossível que ele tivesse já conhecimento desses critérios. Nestes e dado que não se descortinam indício e muito menos prova capaz de constatar que ele, na prática, tivesse tal conhecimento, inclinamos a entender que é descabido o argumento de “堅持認為已經依法提供了所有其有權知悉的內容”.
Com efeito, temos por prudente o ponto de vista da ilustre colega que reza: 被聲請實體主張已滿足聲請人的資訊權明顯欠缺道理。在判斷是否已滿利害關係人資訊權的訢訟前提，是按照有關聲請書中所聲請的資訊範圍確定，至於所主張的資訊權是否受到法律限制則為案件的實質問題。為此，被聲請實體不能主張已按照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36條公開了成績名單 — 聲請人的淘汰結果及總分數，便作為已滿足資訊權的理據。”
因此，上訴人此一部份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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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尚需審理原審法院有否一如被聲請實體所指般錯誤地適用《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第3款b項的規定。
簡言之，被聲請實體認為，在考試過程中，所有投考人都被平等對待，處於同等狀況 — 僅擁有片段、零散記憶難以拼湊出完整的筆試試卷，因此，倘向聲請人提供有關資料，會對其他投考人造成不公，並損害其他投考人機會均等的就業權利，進而可能影響開考程序的主要目的 — 公平甄選和擇優錄取。
在此基礎下，被聲請實體認為，本案可能嚴重影響開考程序的主要目的，因而不得提供。
被聲請實體尚補充，基於社會共識均認為面試可能追問或驗證筆試
答題情況，倘向聲請人提供有關筆試等資訊的載體，則不論面試時是否真的追問筆試問題，均會導致社會對行政機關的公平性產生質疑，影響政府的公信力，最終影響政府的威望和聲譽。
《行政程序法典》第63條第3款b項規定：
“不得提供與下列程序上之文書或資料有關之資訊：
ｂ）某些程序上之文書或資料，如其為利害關係人所知悉，係可能影響有關程序之主要目的或損害他人之基本權利者。”
除應有尊重及更佳見解，本院不認同被聲請實體的觀點。
首先要指出的是，聲請人由於在有關筆試中得分低於50分而被除名，除非倘有的聲明異議、行政或司法上訴理由成立，否則其不能參與下一階段的考核。
聲請人取得其所欲取得的文件副本有可能產生的後果在於，假設其爭議成立並最終有權參與下一階段的考核，而典試委員會仍圍繞筆試內容向其進行發問時，聲請人或會因而受惠；又或是，即使聲請人的爭議不成立，但其卻將有關文件副本轉交予有權參與下一階段的其他投考人，且一旦典試委員會圍繞筆試內容對該等投考人進行發問時，後者便會相對受惠。
然而，一如檢察院助理檢察長所提及：
“E, não se vislumbra, no ordenamento jurídico de Macau, qualquer disposição legal ou regulamentar que impõe que o exame oral tenha de repetir ou coincidir com as questões/perguntas colocadas no antecedente exame escrito. O que é imperativo é que tanto o exame escrito como o respectivo oral não pode exceder o âmbito enunciado no correspondente Aviso (art.18, n.º1, alíneas 10) e 16), do Regulamento Administrativo n.º14/2016).
Tudo isto aconselha-nos a inferir que a passagem da “cópia” pretendida
pelo ora recorrido não põe em risco o interessa público, nem prejudica os interesses dos outros candidatos, por isso, não pode deixar de ser insubsistente o último argumento invocado no recurso jurisdicional em apreciação.”
事實上，只要有任何一名投考人 – 不論是否一如被聲請實體所主張般，僅在提起了相應的聲請異議或行政上訴後 – 按照第14/2016號行政法規第23條第4款成功取得了聲請人所同樣希望的資訊，被聲請實體所指的“不公”情況同樣會出現，而面對有關情況，典試委員會便應採取合適的考核方法，使其關注的“不公”情況不會在下一階段的考核中發生。
本案中，聲請人所參加的屬於法律範疇的考試，惟被聲請實體未能指出任何理據，支持續後的面試有追問筆試答案的必然性。
基於此，此一部份的上訴理由同樣不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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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決定
綜上所述，本院合議庭裁定上訴人/被聲請實體上訴理由不成立。
無訴訟費用，因被訴實體享有主體豁免。
依法登錄本裁判並作出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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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特別行政區，2025年2月13日
盛銳敏
(裁判書製作人)
馮文莊
(第一助審法官)
唐曉峰
(第二助審法官)
米萬英
(助理檢察長)
1 除非明確註明，本判決當中所援引者是經第21/2021號行政法規所修改的現行文本。
2 比較法上具參考價值的，見葡萄牙最高行政法院2019年10月24日在第02006/18.4BALSB號卷宗所作的合議庭裁判。
3 MÁRIO ESTEVES DE OLIVEIRA, PEDRO COSTA GONÇALVES, J. PACHECO DE AMORIM, Código do Procedimento Administrativo, Comentado, 2ª Edi, p. 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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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025號案（行政、稅務及海關方面的司法裁判上訴卷宗） 1 / 2